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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芊芊的每一句話，都像是一把刀子，扎破最殘忍犀利的真相。

若非商無憂確定她沒去過千機閣，他幾乎要懷疑她當(dāng)時就在書房。

孟芊芊將商無憂的震驚盡收眼底，心知自己猜對了，她正色道：“他們要掩蓋的不是知曉都督府也參與了其中的事實，而是他們與荀相國狼狽為奸，禍害商家的罪行。

“有些消息，他們不是不知道，而是不敢與你探討，因為一旦深入，拔出蘿卜帶出泥，指不定哪句話就露出了破綻?！?

陸沅早就不是奸臣了，陸沅也早與苗王相認(rèn)了，千機閣會不知道這些事嗎？

他們不僅知道，而且恐怕知道得比任何人都早。

孟芊芊可沒忘記苗疆的內(nèi)奸，誰說內(nèi)奸合作的對象只有一個荀相國？保不齊千機閣也早與對方狼狽為奸了。

有些話她只能點到為止。

真相就擺在眼前。

她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，只能盼著商無憂早日清醒過來，不要再上千機閣的當(dāng)。

“對了，巫山來了飛鴿傳書，有長樂給你的字條?！?

孟芊芊從錦囊里取出一張卷起來的字條，遞給商無憂。

商無憂小心翼翼地展開，字條很小，上面只有簡簡單單兩個字：“平安。”

是長樂在向他保平安，也是長樂叮囑他要平安。

龍鳳胎的默契，即使相隔千里萬里，也能在這一瞬產(chǎn)生心靈感應(yīng)。

他握緊了手中字條：“如果……我是說如果，你會放長樂回來嗎？”

孟芊芊平靜地說道：“長樂是自由的，我?guī)ノ咨剑皇菫榱私o她治病，她將來想去哪里，我不會阻攔?！?

“那我呢？”

商無憂問。

“你也是?！?

孟芊芊說完，轉(zhuǎn)身走掉了。

“無憂，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說你的身世，如果你執(zhí)意要站在千機閣那邊，我不勉強你。我是一定要找千機閣復(fù)仇的，你是二叔二嬸的孩子，我或許不會殺你，但我也絕不會再救贖你?！?

商無憂望著她有些清瘦的背影，心里忽然涌上一陣復(fù)雜。

他告訴自己，她是在以退為進(jìn)。

可為何，他的心會那么難受？

-

辰龍見孟芊芊從屋子里出來，遞給她一盒桂花糕。

老太君說過，妹妹愛吃桂花糕，難過的時候一定要用桂花糕哄她。

孟芊芊問道：“哥哥，我這么做，二叔二嬸會不會怪我？”

辰龍道：“人各有命，如果他執(zhí)迷不悟，那該怪的是他自己?！?

孟芊芊忽然捂住心口。

辰龍忙問道：“怎么了？”

孟芊芊緩了一會兒才說道：“沒事，剛剛突然心悸了一下。”

辰龍蹙眉：“心悸？”

孟芊芊道：“應(yīng)該沒大礙?！?

辰龍想到了什么，問她道：“你還記不記得你七歲那年生過一場大??？”

孟芊芊搖頭：“從前的事，忘了許多?！?

辰龍回憶道：“那年，商家與千機閣尚未決裂，蕭榕兒早產(chǎn)，大夫們束手無策，娘那會兒雖已退出千機閣，可當(dāng)公孫炎明求上門，請娘救救他妻子時，娘還是去了。你跟著娘去了千機閣，在千機閣待了三天三夜，公孫流螢平安降世，聽說一出手，你就抱了她?！?

孟芊芊驚訝：“原來我和她早就認(rèn)識，我還抱過她?！?

辰龍接著道：“回來后你就病了，娘說你是太累了，可不知為何，你足足修養(yǎng)了大半年才有所好轉(zhuǎn)，你那會兒也是三天兩頭心悸?！?

辰龍道：“公孫流螢早產(chǎn)，按理不好養(yǎng)活的，卻一天比一天白胖，而你一天天比消瘦?！?

孟芊芊笑了笑：“我后來不挺好的嗎？”

辰龍頓了頓，說道：“你出生時，也有人給你算過的，說你是長壽之人，可你偏偏——”

孟芊芊風(fēng)輕云淡地說道：“偏偏二十多就死了?！?

重活一世，她已經(jīng)能坦然地面對上輩子的死亡。

再提及，也不會有多悲傷。

可辰龍不一樣。

他從前不信命，可自從妹妹重生，又自從去了巫山，他仿佛領(lǐng)悟了什么。

雖然他無法說出來，可他能感覺到一些曾經(jīng)感覺不到的東西。

孟芊芊見辰龍一副沉思不已的模樣，笑了笑，說道：“哥哥，我們回去吧?！?

辰龍意識回籠：“好?！?

孟芊芊對檀兒道：“檀兒，我們先走了，你在千機閣再待幾日，我很快就去接你回來?！?

檀兒的腮幫子鼓鼓的：“曉得咯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