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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圍近兩月，武都城內(nèi)之情況，已是一塌糊涂，朝堂烏煙瘴氣、政令雜亂無章；當(dāng)此之時(shí)，盜匪猖獗、兵痞放肆，百姓饑寒交迫、朝不保夕，思變之心也愈來愈盛。

皇宮內(nèi)之無極殿上，華絕氣息奄奄地地看著為數(shù)不多的上朝官員，早已不堪重負(fù)之身心再次遭受沖擊，黯然閉上了雙眼……他真的倦了，作為皇帝，他不能收復(fù)失地、守土安民，只能在這深宮大院之中，被迫接二連三地聽取各軍戰(zhàn)敗、各州喪地之噩耗而束手無策；作為丈夫，他不能護(hù)佑妻兒今生無憂、幸福無虞，就在剛才，皇后孫茹聽聞沐恩戰(zhàn)報(bào)，知道其兄主動獻(xiàn)地出降之事后，自感有愧昭武、無顏再見皇上，于是飲下毒酒與世長辭，當(dāng)華絕趕到之時(shí)，身體已然冰冷；至于出生沒多久之皇太子——華延，則在收到華盛月河決戰(zhàn)大敗之消息時(shí)，便秘密安排華武送往林城……

“啟稟皇上，秦夜大軍之所以圍而不攻，是不希望武都之地生靈涂炭，還望皇上以百姓為念，下詔……出降……”一名文官顫顫巍巍地開口諫言，說到最后，聲音小得連他自己都聽不見。

“啟稟皇上，微臣附議，眼下城中內(nèi)亂四起，再拖下去，恐怕不用秦夜大軍來殺，我等就已盡數(shù)死在叛軍手里?！绷硪幻墓俳又f道，言辭居然有些理直氣壯。

到了這個時(shí)候，在場之人都心知肚明，所謂的內(nèi)亂、叛軍，指的就是以宰相姬歷為首，禮部尚書江河、吏部尚書馮進(jìn)、工部尚書徐緩三人為核心的造反派系，伙同七成以上的在京官員，收服近三萬御林軍將士，公然與皇上對峙叫板。

“朕還沒死呢，這幫亂臣賊子安敢如此明目張膽的以下犯上？朕告訴你們，我堂堂昭武王朝，只有以死殉國之帝君，沒有投降亡國之庸主！京師武都陷落之日，即朕歸天之時(shí)，在此之前，朕還是皇帝，誰敢通敵叛國，問問朕這把天子劍，答不答應(yīng)？”

強(qiáng)行服用了兩顆方士新煉之丹藥，華絕頓感胸中氣血翻騰，精神隨之一振，于是拔出手中長劍，極具威嚴(yán)地說道。

“啟稟皇上，國家危難至此，微臣身為兵部尚書，責(zé)無旁貸！如今正王月河決戰(zhàn)大敗、驃騎大將軍被俘就義、后將軍全軍叛投秦夜、鎮(zhèn)南將軍全軍覆沒、秦夜數(shù)十萬兵馬大軍圍城、明池全境已失、武都六郡十三城被占、沐恩望風(fēng)歸降、就連林城之五郡十一城也悉數(shù)淪陷敵手……京師武都已是四面楚歌、朝不保夕，微臣無能、微臣有罪，請先赴死……”兵部尚書——段立，伏地叩首之聲響，如晨鐘暮鼓一般敲擊著每一個文武大臣之心扉，只見他說完，趁旁人不備，一頭猛撞在殿中大柱上，當(dāng)即含恨而死。

“段大人，你為何這樣急匆匆啊……”大殿角落里躥出一人，捧著段立之尸身，嚎啕大哭起來。

有大臣湊近細(xì)看，此人正是原昭興州領(lǐng)——嚴(yán)青，這廝被秦夜驅(qū)趕至武都之后，一直不受重用而游蕩城中；想必是近來朝綱崩壞、法紀(jì)難續(xù)，他才得以悄無聲息地混入無極殿。

“好……好……想我百年昭武在亡國之刻，還能見到司馬空與段立這樣之鐵血忠臣，實(shí)屬難得……哈哈哈，你們中的這些人，可還有誰甘愿殉國？”在丹藥之刺激下，華絕逐漸陷入瘋狂，手中天子劍一一指過在場百官。

眾人聞言，連同嚴(yán)青，盡皆嚇得默不作聲；螻蟻尚且貪生，何況這些享盡榮華富貴之京中大員！太平時(shí)日高官厚祿，誰都愿意到處宣稱自己是忠君愛國之臣；一旦真正面臨生死抉擇，又有幾人能像司馬空與段立那般英勇殉國？

“身負(fù)昭武鐵血之人，不該走得如此孤獨(dú)！諸位既然不愿效仿司馬將軍與段尚書，那就讓本王代勞，送爾等一程，鷹營將士聽令：所有文武官員，一個不留！”突然出現(xiàn)在無極殿門口之華盛，裹挾著刺眼的光芒，不容置喙地高聲下了殺令，將今日上朝之所有大小官員，全部誅殺在大殿之中，包括嚴(yán)青。

“正王？難怪密探說你不知所蹤，原來是藏匿到這武都城來了！”無極殿上血流成河，身為一國之君，華絕并未出手阻止；看著百官慘叫連連，他也不曾有一絲憐憫，反而有種擺脫束縛之快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