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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殿下，臣真的替您感到不值?！睆堟?zhèn)玄思來想去，還是咽不下這口氣：“我真的……想宰了……東宮的那位——反正魏王殿下也是帝后嫡子，而且他對您可謂是無比赤誠?！?lt;/p>

此時(shí)的張鎮(zhèn)玄終于想通了一件事——楚王殿下那日之所以先挑出一個(gè)木邊六郎，其實(shí)就是為了對蘇鎏動手。</p>

可對方為何這么做……他卻還是沒能想明白。</p>

“青雀終究是太天真了些，皇位對他而言，當(dāng)真未必是好事?！背醯钕略诼犕陱堟?zhèn)玄的這番話后，他先是搖頭，隨后才道：“況且正因?yàn)槲掖蟾缬羞@樣的城府，我才能放心——皇帝若果真是性格敦厚的老實(shí)人，那對江山社稷而言，并非好事。況且對我使小心思，最只到這種程度，其實(shí)真的還算說得過去……”</p>

楚王殿下沒有說，真正讓他寒心的，是長孫皇后在聽完李承乾的那番話后，她淚眼婆娑許久，卻最終沒有再說什么。</p>

除了那句：以后不可再算計(jì)你的兄弟姊妹一絲一毫，否則你我斷絕母子關(guān)系！</p>

楚王殿下其實(shí)也可以試著站在母親的說服自己，事已至此，總不能將真相揭露，直接讓感情深厚的兄弟二人產(chǎn)生不可調(diào)和的矛盾。</p>

但是楚王殿下……真的真的……已經(jīng)不想再說服自己了！</p>

就這樣吧，這才是天家不是么？</p>

從前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——因?yàn)楸就踝銐蛏倌暧⑿?，因?yàn)榛首婺噶粝赂]氏家底足夠雄厚，因?yàn)橛懈]叔兒、姜公、魚阿翁、老天師他們的默默守護(hù)，本王才能將這場夢做得如此漫長。</p>

但現(xiàn)在，夢終究是醒了。</p>

本王雖未及冠，可在明白一些這個(gè)年紀(jì)不該明白的道理后，便能算作悄悄長大了。</p>

一念至此，楚王殿下莫名想起那座大到能容下一老一小相依為命的隴右老宅，想到當(dāng)年自己被皇祖母溫柔抱在懷中，一小口一小口抿那難喝的湯藥時(shí)，總是嘟嚷著“祖母，是不是寬兒喝完這些好苦好苦的藥湯，寬兒就長大了？”</p>

“寬兒喝完這些湯藥，不用吃飴糖，就算長大了?！?lt;/p>

“那寬兒不吃飴糖！”</p>

“寬兒乖，咱們吃飴糖，咱們不急著長大……寬兒……祖母只希望……我的乖寬兒一輩子都有飴糖吃……”</p>

“殿下，明日的大朝會，臣會陪您入殿?！睆堟?zhèn)玄看著原本該如同烈陽一般耀眼的楚王殿下，此刻卻是失魂落魄的像個(gè)無家可歸之人，他的內(nèi)心，便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陣無言的悲痛，以及巨大的憤怒。</p>

這一刻，張鎮(zhèn)玄能清晰的感覺到，好像他們腳下的整座長安城，都在欺負(fù)如今隱忍到了極致的楚王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