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灰燼低語
暴雨夜后的清晨,宋昭蹲在自己被焚毀的公寓門口。</p>
防火布上的雨水順著褶皺滴落,在焦黑的地面濺起細小的泥點,水珠墜地時發(fā)出“嗒、嗒”的輕響,像某種倒計時的鐘擺。</p>
他戴著薄橡膠手套,蹲下身時膝蓋壓到一片碎瓷磚,硌得生疼——這是他上個月剛換的防滑磚,現在連紋路都被燒得模糊,指尖撫過斷口,粗糙的瓷碴刮著掌心,仿佛在摩挲一段被焚毀的記憶。</p>
焦糊味裹著潮濕的土腥鉆進鼻腔,混著墻灰碎屑,嗆得他喉間發(fā)苦,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一把燒紅的鐵砂。</p>
墻紙蜷曲成灰黑色的碎片,邊緣翻卷如枯葉,在微風中簌簌輕顫,像被剝了皮的傷口滲著暗色膿血;廚房燃氣閥的金屬殘骸在雨里泛著冷光,銹跡如蛛網蔓延,那是縱火者圈定的在積水里反光,裂紋呈“Y”形分叉,像道猙獰的傷疤,隨水波微微顫動。</p>
“嗡——”劇烈的頭痛突然炸開,宋昭踉蹌著扶住墻,掌心蹭過剝落的墻皮,粗糙的顆粒嵌進皮膚,眼前發(fā)黑,耳膜嗡鳴如潮。</p>
意識模糊間,一絲微弱的聲音穿透混沌:“……別留指紋,用鑷子?!彼廾珓×翌潉?,這是“真相之眼”覺醒以來,全市只有后勤科副科長趙振邦和兩名巡警的肩章有這種老化痕跡?!?lt;/p>
“巡警?”宋昭的指尖叩了叩報告,聲音低沉。</p>
“昨晚調了他們的巡邏記錄?!倍瓖拐{出監(jiān)控截圖,屏幕藍光映在她鏡片上,“凌晨三點,這兩個巡警在城南夜市處理醉漢斗毆,不可能出現在你公寓?!彼c開趙振邦辦公室的登錄日志,“看這個——三點十四分,他用備用筆記本遠程接入內網,時間和縱火完全吻合?!?lt;/p>
宋昭盯著屏幕上的時間戳,喉結動了動:“系統(tǒng)性寄生。”</p>
“沒錯。”董嵐將證據壓縮成加密文件,鍵盤敲擊聲清脆如雨點,“他們不是單獨作案,是用后勤權限覆蓋了縱火痕跡?!彼蝗惶ь^,目光穿過鏡片:“你準備怎么做?”</p>
“喂餌?!彼握衙龈赣H留下的鐵盒,膠片上的字跡在燈光下泛著暖黃,金屬盒邊緣冰涼,貼著指尖微微發(fā)麻,“他們要燒我的家,我就給他們更想燒的東西?!?lt;/p>
蘇晚租住的老城區(qū)公寓頂樓閣間很小,墻皮斑駁,踩在地板上會發(fā)出輕微的吱呀聲。</p>
宋昭把偽造的《昭陽巷拆遷資金流向草圖》塞進舊案卷宗夾層時,蘇晚正往他手里塞茶杯。</p>
熱茶的溫度透過陶瓷杯壁傳來,暖意順著掌心蔓延,驅散了指尖的寒意,杯沿還留著她唇印的淡淡水痕。</p>
她輕聲問:“你還記得那天救我的時候說過什么嗎?”</p>
宋昭動作一頓。</p>
十年前的記憶像被雨水泡過的舊報紙,模糊不清,只記得巷口的血跡和她顫抖的呼吸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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