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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要是我說，那還不如守好昌松，或者繼續(xù)向蘭州和會州求援。”</p>

厝本暴露了自己的短見，而悉論欽雖然年紀小，但悉多虞也給他請過老師，所以他很清楚一個道理。</p>

“漢人有句話說得好，叫做唇亡齒寒……”</p>

悉論欽侃侃而談道：“這話的意思是，如果沒有了嘴唇，牙齒就會暴露出來，遭受冷風的襲擾?！?lt;/p>

“我們和尚摩陵就是這樣的關(guān)系，所以我們不能見死不救，不過……”</p>

悉論欽臉上表露出猶豫，吞吞吐吐道：“不過我阿爹在劉繼隆手上，如果劉繼隆真的和哲多悉別說的一樣，拿我阿爹威脅我，那我應(yīng)該怎么辦？”</p>

悉多虞在劉繼隆手上，這是讓整個昌松都投鼠忌器的存在。</p>

要是悉多虞被殺或者戰(zhàn)死了，那他們自然要死守來報仇，可悉多虞并沒有戰(zhàn)死，還被劉繼隆俘虜了。</p>

這大半年，西邊也沒有傳來悉多虞被劉繼隆處死的消息，這讓悉論欽不知道應(yīng)該怎么面對。</p>

望著他猶猶豫豫的樣子，哲多悉別嘆了一口氣。</p>

如果悉論欽表現(xiàn)果斷，那不論他選擇拋棄悉多虞還是救下悉多虞，他都是一名雄主。</p>

然而他的表現(xiàn)卻是首鼠兩端，猶猶豫豫，這讓哲多悉別已經(jīng)看到了昌松的未來。</p>

日后的昌松，即便不是被劉繼隆吞并，也是被尚摩陵和其它州的乞利本吞并。</p>

以悉論欽的手段，根本控制不了整個昌松，哪怕有自己的幫助，也免不了被吞并的結(jié)局。</p>

“不過暫時觀望吧。”哲多悉別只能想出這個辦法。</p>

只是面對這個辦法，悉論欽卻猶豫道：“如果尚摩陵事后質(zhì)問我們，我們該怎么辦？”</p>

哲多悉別無奈了，以涼州現(xiàn)在的情況，且不提尚摩陵還有沒有以后，單說尚摩陵就算堅守下來，恐怕也死傷慘重了。</p>

“借口有的是，干脆就說東北方向出現(xiàn)嗢末杜部的蹤跡，我們必須防備嗢末?！?lt;/p>

哲多悉別為悉論欽想了個借口，悉論欽聽后連忙點頭：“好！就這么和他說?！?lt;/p>

“那我去轉(zhuǎn)告外面的輕騎！”厝本起身行禮，得到悉論欽的認可后，連忙走出衙門。</p>

不多時，厝本就返回了衙門內(nèi)，而悉論欽見他進來，只得吩咐他與哲多悉別：“你們好好守城，我先回書房讀書了！”</p>

“是……”二人異口同聲回復，可心底卻都嘆了一口氣。</p>

大戰(zhàn)在即，悉論欽竟然還有心思讀書。</p>

他若是讀得兵書也就罷了，然而他讀得卻是一些詩詞，于守城沒有任何幫助。</p>

想到這里，二人在悉論欽走后對視一眼，往外走去。</p>

來到街道上后，原本擁護悉論欽的厝本主動與哲多悉別交流：“東本沒有老東本的能力，如果劉繼隆來犯，昌松恐怕很難守住?！?lt;/p>

聞言，哲多悉別雖然也十分認可，但面上還是搖頭道：“等他先攻破姑臧再說吧?！?lt;/p>

話音落下，他轉(zhuǎn)身離開了衙門門前，而厝本想到當初劉繼隆釋放他們的舉動，猶豫再三，卻還是追上了哲多悉別。</p>

“如果劉繼隆用老東本來威脅開城投降，我們應(yīng)該怎么做？”</p>

哲多悉別被他這問題說得停下腳步，臉色難看道：“你覺得呢？”</p>

“我覺得……”厝本有些猶豫，整理了心情后才道：“東本的性格要強，可卻不懂得帶兵打仗?！?lt;/p>

“如果劉繼隆來犯，還以老東本作為要挾，恐怕軍中許多人都會動搖?！?lt;/p>

“我倒不是怕死，只是擔心不僅沒能守住城池，還害了老東本和東本的性命?！?lt;/p>

厝本已經(jīng)表達的很明顯了，如果劉繼隆真的攻破姑臧，挾持悉多虞前來昌松，恐怕他會選擇投降。</p>

對此，哲多悉別倒也沒有生氣，因為他心里也是這么想的。</p>

昌松雖然堅固，卻也堅固不過姑臧，更別提劉繼隆手里還有悉多虞在。</p>

如果拼死抵抗，昌松就算能守住，也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。</p>

既然如此，倒不如和劉繼隆談?wù)剹l件，把昌松賣個好價格，保住大家的富貴。</p>

這么一想，哲多悉別這才緩緩開口道：“先看看局勢，如果姑臧真的被攻破，到時候再商議也不遲?！?lt;/p>

“好！”厝本臉色大喜，他聽出了哲多悉別也有投降的心思。</p>

他們兩人聯(lián)手，不愁賣不出好價錢，起碼自身的富貴是保住了。</p>

話說，他便與哲多悉別一起巡查起了城防，而在書房讀書的悉論欽卻還不知道，他正在失去對昌松的掌控。</p>

時間流逝，一眨眼便到了夜晚，而身處姑臧的尚摩陵也在入夜后得到了嘉麟的消息。</p>

“莽隆化是廢物嗎！這才兩天就守不住了！”</p>

姑臧衙門內(nèi)，尚摩陵對莽隆化派來的第二批輕騎破口大罵，輕騎也只能低著頭被罵。</p>

這種時候，折逋羅倒是還能冷靜分析：“按照你的說法，劉繼隆軍中有威力更大的投石機？”</p>

“回都護，是這樣的！”輕騎低著頭回答道：</p>

“他們的投石機能投出七八十斤重的投石，五十臺投石機只是進攻一晝夜，嘉麟城的城墻就已經(jīng)開始垮塌了?！?lt;/p>

“東本說，嘉麟最多還能堅守兩日，如果兩日后不見援兵，他將舉城投降張淮深、劉繼隆……”</p>

“豬狗的東西！他還有臉投降！”</p>

尚摩陵打斷了輕騎的話，氣沖沖的站起身來渡步：“我調(diào)給他一千甲兵，不是讓他投降的！”</p>

“他如果敢投降，我就砍了他的頭！”</p>

他的話令輕騎顫抖，而折逋羅連忙勸阻道：“乞利本息怒?！?lt;/p>

“現(xiàn)在看來，我們不出兵是不行了，最少也要接應(yīng)莽隆化撤回姑臧才行。”</p>

“如果莽隆化投降，那張淮深和劉繼隆就多了兩千甲兵，到時候我們所面對的局勢將更加不利?！?lt;/p>

“哼！”尚摩陵冷哼一聲：“他們有近兩萬人，可我只有三千人，怎么打？”</p>

“不，兩萬人不一定都是甲兵?！闭坼土_安撫著尚摩陵，同時看向輕騎：”你說是不是！”</p>

“這……我們也不知道。”輕騎的話讓折逋羅氣憤踹了他一腳：“怎么會不知道？！”</p>

“都護息怒！”輕騎連忙跪下解釋道：“他們派出兩千多精騎在其它三座城門巡哨，而陣中只有一千甲兵操作投石機?！?lt;/p>

“在這一千甲兵身后，每日聚集數(shù)量更多的甲兵，數(shù)量太多，距離太遠，我們根本看不清……”</p>

輕騎的解釋讓尚摩陵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，他本以為張淮深和劉繼隆拉不出多少人東征，可現(xiàn)在一看，這兩人的兵力遠超自己能應(yīng)對的局面。</p>

“你回去告訴莽隆化，讓他自己帶兵突圍，他如果要投降，我絕不會饒了他！”</p>

尚摩陵不斷威脅輕騎，哪怕折逋羅一直向他使眼色，他也權(quán)當看不見。</p>

“滾吧！”</p>

“是……”</p>

在尚摩陵的驅(qū)趕下，輕騎只能硬著頭皮退出衙門，帶著輕騎趁夜返回嘉麟城。</p>

在他走后，折逋羅急切道：“現(xiàn)在應(yīng)該安撫莽隆化，您這樣威脅他，他萬一真的投降了怎么辦？！”</p>

“哼！”尚摩陵不以為意道：“他阿爹就是被劉繼隆所殺，我不信他會投降自己的殺父仇人！”</p>

“您……這……唉！”折逋羅也想不出什么話來說服尚摩陵，畢竟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句話在番人中也通用。</p>

劉繼隆殺莽羅將，如今又包圍嘉麟城，但凡莽隆化是個有血性的男人，都不會投降劉繼隆。</p>

他所放出的那些投降之言，在尚摩陵看來，也不過是為自己增加籌碼的話罷了。</p>

“我去休息了，昌松如果來了人，你自己安排便是！”</p>

尚摩陵交代一句，轉(zhuǎn)身便往內(nèi)堂走去，折逋羅與諸將見狀應(yīng)下，可在尚摩陵走后，卻都圍做一團。</p>

“都護，如果嘉麟丟失，那姑臧就是下一個了，我們該怎么辦？”</p>

“對啊都護，嘉麟不能丟啊！”</p>

“都護……”</p>

一時間，四周都是聲音，把折逋羅吵得頭疼欲裂。</p>

“好了??！”</p>

他叫嚷一聲，隨后壓著脾氣道：“先看看莽隆化能堅持幾天，如果嘉麟真的被攻破，我和乞利本自然會商量?！?lt;/p>

說罷，他推開眾人，氣沖沖往衙門外走去。</p>

諸將見狀，臉上的憂慮不減反增，各懷心事離開了衙門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