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收獲斐然

“唏律律……”</p>

“駕！駕！駕！”</p>

仲春時節(jié)，甘州草原尚未恢復(fù)綠色，但這并不妨礙各大葉護(hù)、都督竭澤而漁的驅(qū)使麾下牧民放牧。</p>

草芽被他們的牧群啃食了一茬又一茬，這種濫牧行為給草原帶來的破壞難以修復(fù)，但他們并不在乎這些。</p>

他們唯一在乎的，就是今年的牧群是否增加，又或者是否有賺錢的買賣……</p>

正因如此，當(dāng)他們發(fā)現(xiàn)一切可以發(fā)財?shù)馁I賣時，他們便會如瘋狗般追擊。</p>

荒蕪的草原上，數(shù)名身穿皮襖的牧戶策馬向北，在激動中沖入一處營盤內(nèi)。</p>

他們火急火燎的沖到牙帳前，狼狽下馬后，其中地位較高的一人連忙對牙帳前的札八兒火者（重甲兵）行禮。</p>

“請告訴都督，南面發(fā)現(xiàn)了一支龐大的牧群！”</p>

“等著?！?lt;/p>

札八兒火者中的十夫長交代一句，轉(zhuǎn)身便走入了牙帳中，對牙帳內(nèi)的一道身影行禮。</p>

“都督，外面有人說南面發(fā)現(xiàn)了一支龐大牧群?！?lt;/p>

“南面？”</p>

坐在氈子上看書的龐特勒緩緩抬頭，隨后小心翼翼將書收起來：“讓他進(jìn)來?！?lt;/p>

“是！”</p>

札八兒火者轉(zhuǎn)身走出牙帳，不多時便帶著那名牧戶走入帳內(nèi)。</p>

“都督！”</p>

牧戶跪在帳內(nèi)，龐特勒頷首道：“你說南面有龐大的牧群？”</p>

“是！南面四十里有牧群，不過他們打著唐軍的旌旗，而且還有和札八兒火者一樣的精騎。”</p>

牧戶連忙回答，龐特勒皺眉道：“看清是誰的人馬了嗎？”</p>

“沒有，他們巡哨的范圍很大，我們只看到了三辰旗?！?lt;/p>

牧戶說完，他還特意描述起牧群：“他們的牧群最少有幾萬，比我們的還多！”</p>

“嗯？”聽到這話，龐特勒來了興致，他抬頭看向札八兒火者：</p>

“去，點(diǎn)齊札八兒火者，跟我南下去看看?！?lt;/p>

“是！”札八兒火者行禮聽令，牧戶也被帶了出去。</p>

龐特勒站起身來將雙手舉起，跪在角落的兩名女子便主動起身為他更衣。</p>

盡管這兩名女子長相極具異域風(fēng)情，可龐特勒卻覺得有些膩了，心里不由想著讓自家兄長送批新的來。</p>

兩刻鐘后，三百多名身披重扎甲的札八兒火者集合在營盤南面。</p>

在龐特勒出現(xiàn)后，一人雙馬的他們緊緊跟隨著龐特勒，向南而去。</p>

四十里路程，在他們?nèi)笋R不歇的情況下，僅僅不過一個時辰便越過。</p>

不過在他們抵達(dá)后，那支唐軍隊伍卻已經(jīng)向西前進(jìn)了數(shù)里。</p>

龐特勒也沒有忙于追趕，而是帶著兵馬休息了半個時辰，恢復(fù)好體力后，才繞到了唐軍前方十余里等待。</p>

申時三刻（15:45），經(jīng)過兩個時辰的追趕堵截，龐特勒終于在天邊見到了這支唐軍。</p>

飄揚(yáng)的三辰旗嶺龐特勒瞇了瞇眼睛，而發(fā)現(xiàn)他們的塘騎也在第一時間吹響了木哨。</p>

“嗶嗶——”</p>

刺耳的哨聲層層遞進(jìn)，塘騎分出一部分人，調(diào)轉(zhuǎn)馬頭向著中軍趕去。</p>

至于沒有離開的塘騎則是駐馬原地，等待后方中軍抵達(dá)。</p>

大約半個時辰后，龐特勒終于見到了唐軍的主力及跟隨他們身后的龐大牧群。</p>

事實證明那名牧戶說的沒錯，這支唐軍的牧群果然不輸于他麾下的牧群。</p>

若非眺望陣中有近千唐軍精騎，龐特勒還真有搶一把的想法。</p>

“都督，他們?nèi)诉@么多，我們要不要先撤……”</p>

一名將軍警惕詢問龐特勒，龐特勒卻不以為意：</p>

“唐軍已經(jīng)和大汗議和一個多月了，這群河西唐軍不可能不知道?！?lt;/p>

“他們和我們不一樣，只要我們不動手，他們絕不敢在不經(jīng)沙州的情況下對我們動手?！?lt;/p>

似乎為了驗證龐特勒的話，前方的唐軍確實沒有動手的打算。</p>

近千精騎的隊伍中分出了百余名精騎，他們提起馬速朝龐特勒他們這邊快步走來。</p>

隨著雙方越來越近，龐特勒也在看清帥旗的同時瞳孔一縮。</p>

“劉”字帥旗獵獵作響，而能在這個地點(diǎn)出現(xiàn)的劉姓將領(lǐng)，除了山丹的劉繼隆，他想不到任何人。</p>

在他的注視下，一道高大的身影逐步逼近，引得陣中騷亂不止。</p>

“這……是神威大將……”</p>

“真是他……”</p>

“都督，我們還是撤吧……”</p>

“怕什么！”龐特勒回頭怒叱：“別忘了我們現(xiàn)在是盟友！”</p>

“這……”諸將面面相覷，臉色卻并未恢復(fù)。</p>

劉繼隆留給他們的陰影太大了，從山丹對峙再到張掖之戰(zhàn)，雙方前后交戰(zhàn)三場，他們就沒有從劉繼隆手上討到什么便宜。</p>

張掖之戰(zhàn)，他們更是見證劉繼隆率八百精騎追著萬余輕騎打，極大震撼了他們。</p>

正因如此，劉繼隆在回鶻部帳中得了一個“神威大將”的名頭，頗有昔年“神通大將”李嗣業(yè)的感覺。</p>

“龐特勒！”</p>

隔著數(shù)十步，劉繼隆的聲音便傳了過來，驚得馬匹倒退數(shù)步。</p>

龐特勒也是額頭冒汗，可明面上還得保持鎮(zhèn)定。</p>

在他的注視下，劉繼隆抬手讓百余精騎勒馬，而他則是慢悠悠策馬走來，毫不擔(dān)心自己的安危。</p>

當(dāng)著他的面，劉繼隆來到他們陣前，于五六步外來回策馬渡步，好似檢閱自己的軍隊。</p>

“我剛剛凱旋而歸，你們就來祝賀……大可不用來那么多人！”</p>

劉繼隆駐馬回鶻軍前，目光在龐特勒身上打量。</p>

對于能在這里看見龐特勒，劉繼隆也感到十分新奇。</p>

兩個時辰前便有塘騎回稟，說是發(fā)現(xiàn)了回鶻人的蹤跡，當(dāng)時他就不以為意。</p>

半個時辰前塘騎回稟，前方道路有數(shù)百回鶻精騎攔住去路時，劉繼隆還想是誰趕著上來找死了。</p>

現(xiàn)在一看，原來是老熟人了。</p>

“將軍這是去涼州了？”</p>

龐特勒目光越過劉繼隆，看向了那數(shù)萬牧群。</p>

“殺了些不長眼的番賊，繳獲了些牧群。”</p>

劉繼隆上下打量龐特勒：“你還活著，這倒是讓我有些意外。”</p>

“呵呵……”龐特勒也不惱怒，而是笑著說道：</p>

“張節(jié)度使已與我軍議和，如今兩部親如兄弟，我自然要來告訴將軍我活著的喜訊。”</p>

“兄弟？”劉繼隆輕嗤，表情有些倨傲：“父子倒還差不多?！?lt;/p>

“也可以這么說，畢竟天朝為父，我們?yōu)樽??！?lt;/p>

龐特勒倒是很能忍，甚至把兩方父子關(guān)系給坐實了。</p>

見他臉皮這么厚，劉繼隆也懶得和他廢話，直接舉起馬鞭揮了揮：“好了，消息已經(jīng)傳到了，你們可以退下了。”</p>

“這是自然……”</p>

龐特勒抖動馬韁，帶著三百余精騎讓開了道路。</p>

見他們讓開，山丹軍也繼續(xù)向前方進(jìn)軍。</p>

劉繼隆帶著百余精騎與他們對峙，而龐特勒則是看著數(shù)百精騎帶著近兩千百姓，驅(qū)趕著數(shù)萬牧群在他眼前經(jīng)過。</p>

他心里是很眼饞這支牧群，可他也確實不敢和劉繼隆動手。</p>

昔日他們率精騎千人都被劉繼隆率八百精騎鑿穿，如今他不過三百精騎，而劉繼隆所率精騎不下千人。</p>

雙方若是真的開打，他龐特勒恐怕是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。</p>

這種情況下，受些言語上屈辱并無不可。</p>

“劉將軍……”</p>

龐特勒對前方的劉繼隆笑道：“我部與山丹距離最近，你我日后可是鄰居了?！?lt;/p>

“希望你這個鄰居安分點(diǎn)?！眲⒗^隆瞥了一眼他，并未將他放在心上。</p>

隨著時間推移，山丹軍的隊伍終于來到了尾巴部分。</p>

劉繼隆抖動韁繩，帶著百余精騎殿后跟上，龐特勒則是待在原地，直到劉繼隆他們走遠(yuǎn)才調(diào)轉(zhuǎn)了馬頭。</p>

“走吧?！?lt;/p>

“都督，這事情要不要告訴大汗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