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孩童低下腦袋。</p>

嘟囔說：“我妹子生下來身子不好，大夫說是要喂羊奶，或者喂些蜜水，不能成天喂米湯……我家哪有錢成日買羊奶蜂蜜?！?lt;/p>

“我娘怕養(yǎng)不活，就喜歡去觀里拜天尊，指望我妹子早些好。錢都給道士花去了?！?lt;/p>

“觀里有兩頭母羊……那道士也不算太壞，說可以給我們接些羊奶帶回去。我娘接了幾次，還跟我說不準說那些道長壞話……”</p>

孩童嘟嘟囔囔，顛三倒四地說完。</p>

江涉聽了他滿肚子對那些道士的牢騷，不由一笑。</p>

想來是很痛恨那些道士了。</p>

“還有！”</p>

孩童想著說，“聽說還有個四郎君廟，我娘沒去過，他們收的錢多，我家出不起。但拜過的好些人都發(fā)財了……”</p>

他臉上生出羨意。</p>

“我爹讓我娘攢些家底，到時候也拜拜。也不知道那廟的門檻有多高……”</p>

江涉點點頭，把饅頭遞給他。</p>

“我知道了?！?lt;/p>

下一刻，他就在孩童歡喜的目光中。</p>

江涉起身，站起來，拂落衣裳上的褶皺。</p>

略一拱手。</p>

“此方城隍何在，江某請來一見?！?lt;/p>

……</p>

……</p>

一個紅袍玉帶，身形略有虛意的中年人突然出現(xiàn)。左右環(huán)顧了一圈，手里還抓著筆。</p>

城隍一時摸不清情形。</p>

方才聽到有人來召，聲能入耳，想來是得道高人，便打算現(xiàn)身一見。</p>

卻不想是這么遠的地方，荒郊野嶺，離城隍廟不知有多遠。</p>

這道法得有多高？</p>

不敢小覷。</p>

城隍打量了一周，看向說話人。</p>

語氣更恭敬了幾分。</p>

“見過仙師！”</p>

“城隍多禮了?！?lt;/p>

城隍就感到自己被一股力量扶著起來，心里驚疑不定，他是官府封的正神，也當了幾十年的官。卻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事，城隍仔細感受了一下，所用的也并非是城隍自己熟知的術(shù)法。而是天地間的青氣生機。</p>

眼前這人到底是何人？</p>

這樣豪奢？</p>

江涉把襄州有一伙詐徒的事仔細說來，又說了其師承，問道：“城隍可聽聞過鏡塵道人？”</p>

“曾經(jīng)似是來過汝州，那詐徒曾言，鏡塵道人有個弟子行四，便是汝州人?！?lt;/p>

城隍險些以為，仙師是來降罪的。</p>

寒毛乍起。</p>

又仔細聽了一會，才知是來問人。嚇得他一顆心撲通直跳。</p>

城隍撫著胸口，認真在腦內(nèi)搜刮了一遍，仔細確認沒有。</p>

也不敢一口否認，生怕真出了事，到時候還要他擔待。</p>

“小神未曾聽聞，回去便細察?！?lt;/p>

江涉抬起手，攔住他賭咒發(fā)誓。</p>

“這附近還有個四郎君廟？不知是如何情形？”</p>

剛說過有弟子行四，這就出個四郎君廟。</p>

還是在自己治下。</p>

城隍背上生出汗意。他道：</p>

“小神這便去查，若是有人在小神治下裝神弄鬼，作怪，來謀取錢財，乃至害人性命，小神身為城隍，定然不饒！”</p>

城隍肅容。</p>

“必將其正法！”</p>

江涉拱手：“如此，江某謝過?！?lt;/p>

等城隍告退離開，轉(zhuǎn)身回去查人，化身的煙霧散去。</p>

那孩童抓著白面饃，長久的愣神，一句話也說不出。</p>

呆愣了一會。</p>

驚道：</p>

“神，神仙！”</p>

李白抬眼望去。官道上，那世家子的馬車已經(jīng)看不到影子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