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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足為外人道也

幾人屏息凝神，伏在地上也不敢抬頭，過了一會(huì)，才聽到茶盞擱在桌上的輕響。</p>

他們聽到那玄妙非凡的仙人說。</p>

“既如此。”</p>

“除了把錢還回去。你們詐得多少銀錢，便須另賠還多少，直至索還各家財(cái)物盡訖，方算贖過。可能做到？”</p>

兩個(gè)道童苦下臉，不吭聲。張貞寐也肉疼，卻連忙說。</p>

“能，能?！?lt;/p>

“至于以道術(shù)誑人之事……”</p>

張貞寐冷汗滴到地上，他伏在地上，下意識(shí)屏住了呼吸。聽候斥令，只背脊伏的更低了些。</p>

江涉停頓了一下。</p>

“便在此地頌道十年，為飛禽走獸啟蒙靈性，每日兩個(gè)時(shí)辰，不得停歇?！?lt;/p>

“如何？”</p>

張泉張貞寐跪在地上，一時(shí)之間，他想到自己被這位先生叫破年歲時(shí)，說的那句話，想到這位說他壽有四十七。</p>

心頭忽地一窒。</p>

在襄陽頌道受戒，要讀十年經(jīng)書給山里的飛禽走獸聽，天下間無人聽聞?dòng)羞@樣的事，簡直是浪費(fèi)光陰。十年之后，他壽數(shù)還會(huì)剩下多少？</p>

這樣一想。</p>

人世間，風(fēng)花雪月，飲茶吹彈。竟在一息之間，變得短暫如斯。</p>

晌午天光大好，春日鳥鳴不斷，在他后面，院中缸里養(yǎng)著幾尾金魚，能聽到金魚啪嗒吐泡，空氣中還漂浮著方才飽食一餐的酒氣，吃剩的杯盤碗盞正被盧家仆從收拾，不時(shí)發(fā)出瑯珰碰撞的輕響。</p>

他能聽到賓客仆從們交頭接耳，嘈嘈切切的議論。后面那些縣令帶來的差人杵著刀站在門口，從左腳換到右腳，跟同僚嘀咕個(gè)不停。</p>

在四周眾人的目光中。</p>

張貞寐直起腰背，再拜而行禮，額頭磕在地上，叩首說——</p>

“愿伏此懲，不敢辭也?！?lt;/p>

“當(dāng)從之?！?lt;/p>

江涉看向山神。</p>

“便請山神督管他們了?！?lt;/p>

山神揖道：“先生放心，自當(dāng)監(jiān)之查之，不負(fù)所托?！?lt;/p>

江涉抬起手，行騙的師徒三人便被一股力量扶著站起來了，有些茫然，接著察覺到什么。</p>

他們心中一緊。</p>

這便是仙家手段？</p>

這樣……張貞寐有些形容不出來，為了詐誑更不出破綻，教人信服，他還是下功夫讀了許多道經(jīng)，也誦過玄歌。</p>

這其中卻沒有這樣的道法。</p>

縣令見事了，撂下表妹夫王二郎，從人群中擠出來，向前疾走了幾步。</p>

程志縣令，已經(jīng)知這高人厲害，不好端著架子，自己又是朝廷命官，也不好以卑稱視人。</p>

于是說。</p>

“某襄陽縣縣令，程志程元澤?！?lt;/p>

“盧家在我襄陽縣也是良戶，素來行善，沒想到被這三人局騙，設(shè)法套走了不少家財(cái)。若是沒有先生，恐怕這盧大連家里最后幾畝薄田都要賣出去?！?lt;/p>

他捋了捋胡須，瞧那三人一眼。</p>

又說，“這三人騙過盧家，不知還要騙多少戶。瞧這三人儀表扮相，又自說有功法道行在身，一副唬人樣子，定然是有不少人信的！”</p>

“程某，替襄陽百姓，謝過先生！”</p>

縣令揖手行禮。</p>

江涉從桌前站起來，側(cè)身避了避。</p>

道：“明府多禮?！?lt;/p>

“在下江涉，出游路過貴地，叨擾了?！?lt;/p>

他笑說：“這幾人以道術(shù)誑人，若只哄些香火錢也便罷了，竟還要騙得人變賣家財(cái)，就算不是江某，早晚也有旁人處置了他們。”</p>

張貞寐臉色泛白。</p>

樹影婆娑，被風(fēng)吹得輕輕晃動(dòng)。</p>

眾人皆驚奇地瞧著院中那青衣人，遙遙看著，畏而不敢上前，只跟身邊的人暗中嘀咕。</p>

縣令想著眾人失蹤的奇事。斟酌著，又問：“縣里這十九人失蹤了七日，四處都找遍了也不見一根汗毛，我方才在這院里聽了一耳朵，他們竟是睡了一個(gè)長覺?！?lt;/p>

“可是真事？”</p>

江涉：“是真?！?lt;/p>

縣令程志眼瞳略睜了大了些，過了幾息，又言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