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遂見三界鬼神

“都避一避，避一避——”</p>

一個(gè)中年大夫被連拖帶拽請(qǐng)進(jìn)來，一只手牢牢抓著藥箱。</p>

“羅大夫，快來瞧瞧我們太夫人?！?lt;/p>

盧太夫人已經(jīng)提前被家中下人喂過丸藥。羅大夫人到中年，被匆促請(qǐng)來，緩了幾息才喘勻氣。</p>

手指搭在腕上，皺著眉頭，又細(xì)問幾句病情，得知是被家中子孫氣的，面色黑了一黑，瞧了盧大一眼。</p>

盧沛正躬身侍立在老者身側(cè)。</p>

他望向郎中這邊，嘴唇緊抿，似也在期望郎中把祖母治好。</p>

大夫按了按前肋某個(gè)穴位，又抽出針包，請(qǐng)?jiān)簝?nèi)盧家僮仆環(huán)立如人垣，為太夫人施針。</p>

郎中來了，院內(nèi)自然以太夫人身體為重。</p>

賓客們便湊在一起，站在院子里，一時(shí)瞧著郎中施針的背影，看著盧家下人來來回回跑去煎藥。</p>

一時(shí)瞧著那仙師童子三人。</p>

各種念頭在心中盤桓。</p>

等盧家老太夫人施完了針，大夫囑托家仆，元丹丘這才開口。</p>

“方才童兒說的噓氣成焰，尊駕可能為我等當(dāng)面示一過？”元丹丘目光緊緊盯著那老者，語氣頗為尊敬。</p>

老者微微抬起下巴。</p>

“看來今日不示過一次，爾等是不肯松口了。”</p>

盧生在一旁有些緊張。</p>

“仙師，也不必這般，不過百五十貫，我與同窗湊一湊……”</p>

老者淡笑。</p>

“就讓他們見一見，何妨呢?！?lt;/p>

“請(qǐng)諸位?！?lt;/p>

“一觀——”</p>

縣城鄉(xiāng)下的院子不小，盧家下仆從們把太夫人的座椅搬得遠(yuǎn)了些。賓客們都屏退開，湊在一起站著。</p>

江涉和李白站在那棵大槐樹下。</p>

孟浩然，元丹丘，也退了幾步，站在樹旁，等著那老者吐火。李白瞧得起興，心里生出些狹趣，伸出手在孟浩然和元丹丘背后各敲了一下。</p>

他想知道，自己被施了術(shù)法。外人瞧不到他和江郎君的蹤跡。</p>

現(xiàn)在的他，還可不可以觸碰到人。</p>

孟浩然和元丹丘感覺被人拍了一下，一同回頭去瞧。</p>

卻只見到，身后一棵老槐樹，地上有幾片枯葉，蟲蟻正在搬運(yùn)。</p>

不見有人。</p>

是夢耶？</p>

還是……</p>

元丹丘仔細(xì)瞧了一遍，確認(rèn)真的無人。他與孟浩然對(duì)視一眼，抬頭望向蔥郁的槐樹，道：“許是樹上的蟬尿了?！?lt;/p>

“大抵如此?！?lt;/p>

孟浩然點(diǎn)頭。</p>

兩人沒多深究，轉(zhuǎn)過身，又凝神去瞧那老者演示道法。</p>

聽到“蟬尿”，李白面上促狹笑意凝住了。</p>

江涉忍不住莞爾。</p>

李白佯觀遠(yuǎn)處那童兒吟咒，瞧著老者正覆手而立，正藍(lán)衣袂在風(fēng)中作響。他忽略江涉方才的笑聲，問出方才的疑問。</p>

“江君方才可瞧出了蹊蹺？為何說，這些人不結(jié)交明府使君是聰明之舉？”</p>

江涉收了笑。李白問的正經(jīng)，他也不好再取笑人家。</p>

想了想。</p>

“請(qǐng)君閉目?！?lt;/p>

“噫？”</p>

他讓對(duì)方閉上眼睛。</p>

以指抉其目，遂見三界鬼神。</p>

李白只感受到零星一絲熱意，不曉得這是什么法術(shù)，還當(dāng)眼皮上有飛蟲被人擷去。他睜開眼睛，就見一個(gè)吊死鬼掛在槐樹上，面目青白舌頭老長，嚇了一跳。</p>

“這……！”</p>

他噎然失語。</p>

一息之間。</p>

豁然開眼。</p>

李白眼前所見，鬼影憧憧，荒誕詭譎。各色青面鬼臉，俱在院內(nèi)徘徊。而院舍四周有一層薄薄的青色細(xì)光，籠罩這片土地，想來應(yīng)當(dāng)是那鹿山神的庇佑。</p>

“奇哉……”</p>

李白瞠目結(jié)舌。</p>

卻被江涉拉了一把，教他往老者那邊看去。</p>

……</p>

……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