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/暢讀/小說模式并且關閉廣告屏蔽過濾功能，避免出現(xiàn)內(nèi)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。

第十五天

普通VIP病房的窗簾被晨風吹起，陽光如同融化的黃金，在地板上流淌。窗外梧桐樹的新葉在風中沙沙作響，房間偶爾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。這里沒有Icu刺耳的警報聲和刺鼻的消毒水味，只有點滴瓶中藥液滴落的細微聲響，和心電監(jiān)護儀平穩(wěn)的"滴滴"聲。</p>

這是顧清逸躺在醫(yī)院的第十五天。蘇念之把他的工作交接給了張源，警局里的氛圍并不像她前幾次來的樣子，不經(jīng)讓人感慨‘情比金堅’。直播的任務交給了王小貓，小貓依依不舍：“念之，你確定要陪顧隊在醫(yī)院嘛？你為什么要陪他?。俊?lt;/p>

蘇念之沒有說話，平淡的搖搖頭。因為她也不清楚，是她暈倒時在顧家的照顧嗎？她也理不清楚。她只想陪著他。</p>

顧清逸安靜地躺在病床上，棱角分明的側(cè)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他的臉色依舊蒼白，但比起Icu時的慘白，已經(jīng)多了幾分氣色。氧氣面罩換成了鼻導管，胸口隨著呼吸微微起伏。各種管線減少了大半，只剩下手背上埋著的留置針和胸口的幾片電極貼。</p>

病床邊的椅子上，蘇念之微微側(cè)著頭，靠在床邊淺眠。她也不知道自己多長時間沒有好好休息了。晨光描摹著側(cè)臉輪廓，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。她身上那件沾染血跡的針織衫終于換下，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簡單的淺藍色棉麻襯衫，襯得膚色愈發(fā)白皙。手腕間的翡翠鐲子依舊散發(fā)著溫潤的碧光，只是比Icu時柔和了許多。</p>

她的手指輕輕搭在顧清逸的手腕上，指尖能感受到他脈搏平穩(wěn)的跳動。這個姿勢既能隨時感知他的生命體征，又不會妨礙醫(yī)護人員操作——是這半個月來她摸索出的最佳位置。</p>

"吱呀——"</p>

病房門被輕輕推開，護士推著治療車進來換藥。看到蘇念之淺眠的樣子，護士下意識放輕了動作。</p>

"蘇小姐，該換點滴了。"護士小聲說道，熟練地更換著輸液袋。</p>

蘇念之的睫毛顫動了一下，緩緩睜開眼睛。那雙眸子里還帶著未散的困意，卻在看清護士動作的瞬間清醒了點。她微微點頭示意，手指卻沒有離開顧清逸的手腕。</p>

"顧隊長的指標很穩(wěn)定。您放心！"護士一邊記錄數(shù)據(jù)一邊說，"張主任說，如果繼續(xù)保持這個狀態(tài)，下周可以考慮減少一些監(jiān)測設備。"</p>

蘇念之的目光落在顧清逸平靜的睡顏上，輕輕"嗯"了一聲。這半個月來，這樣的話她聽了太多遍。指標穩(wěn)定、生命體征平穩(wěn)、沒有感染跡象……所有的醫(yī)學檢查都顯示他在好轉(zhuǎn)，可他就是不醒……</p>

噬魂蠱依舊盤踞在他的心脈深處，只是在她日夜不停的靈力壓制下，暫時陷入了沉寂。現(xiàn)代醫(yī)學檢測不到這種非超自然的存在，自然也無法解釋為什么一個各項指標都在好轉(zhuǎn)的病人，卻遲遲無法蘇醒。</p>

護士換完藥輕手輕腳地離開，病房再次恢復寧靜。蘇念之松開搭在顧清逸腕間的手指，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。她走到窗前，輕輕拉開窗簾。陽光瞬間傾瀉而入，將整個病房照得透亮。窗臺上的玻璃瓶里插著幾支新鮮的白色百合花，是林桂鈺昨天帶來的。蘇念之拿起一旁的水壺，給花兒添了些水，又用手指輕輕拂去花瓣上并不存在的灰塵。</p>

這些看似平常的小動作，是她這半個月來養(yǎng)成的習慣。給花換水、整理被角、調(diào)整點滴速度……這些瑣碎的照料，讓她在這漫長的等待中，找到了一些實在的支點。</p>

"今天天氣很好。"</p>

她回到床邊坐下，聲音很輕，像是在自言自語，又像是在對沉睡的睡美人說話。張主任說這樣會對他的蘇醒有進展，慢慢的這是她這半個月來養(yǎng)成的另一個習慣——每天都會對昏迷的顧清逸說幾句話。有時是天氣，有時是警局傳來的案件進展，有時只是幾句隨意的閑聊。</p>

"張源早上發(fā)信息說，灰狼已經(jīng)交代了部分上線信息，技術科正在追查。"她的指尖輕輕拂過顧清逸的眉骨，那里有一道幾乎淡不可見的舊傷疤，"你帶出來的那幾個新人表現(xiàn)不錯，破獲了一起跨省販毒案。"</p>

蘇念之收回手，從床頭柜的抽屜里取出一個小木盒。盒子里整齊地排列著幾枚古舊的銅錢、一疊黃符紙和一支細毛筆。這是她托王小貓從家里取來的法器。每天早晚，她都會用這些工具繪制新的符咒，替換掉顧清逸枕頭下已經(jīng)失效的舊符。</p>

朱砂混著指尖血在黃紙上勾勒出繁瑣的紋路，靈力如同活水般在符紙上流轉(zhuǎn)。畫完最后一筆，符紙無風自動，泛起一層淡淡的金光。蘇念之的臉色卻更蒼白了幾分，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。</p>

她輕輕掀開顧清逸的枕頭，將新畫好的符咒放在下面，替換出那張已經(jīng)泛黑失效的舊符。這個動作她已經(jīng)重復了十幾次，每一次都小心翼翼，確保符咒的位置分毫不差。</p>

"噬魂蠱今天也很安靜。"她收起舊符，聲音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，"不過別高興太早，它只是在蟄伏。"</p>

病房門再次被推開，林桂鈺拎著保溫桶走了進來。她今天穿了一件淡紫色的旗袍，妝容精致，看起來比半個月前精神了許多。看到蘇念之正在收拾畫符的工具，她立刻放下保溫桶，快步走過來。</p>

"念之，你又在畫符？"林桂鈺心疼地看著蘇念之蒼白的臉色，"不是說好今天讓我?guī)淼姆麕煄兔?？你這樣下去身體怎么受得了？"</p>

蘇念之搖搖頭，將木盒收好："別人畫的效力不夠。沒事，阿姨，我來就行！"簡單的幾個字，卻是不容置疑的堅持。</p>

林桂鈺嘆了口氣，不再多勸。這半個月來，她已經(jīng)太了解這個倔強的女孩，跟她這個倔強的兒子一樣。她打開保溫桶，濃郁的香氣立刻充滿了病房："我燉了蟲草花膠湯，最補氣血的。你先喝點，然后去休息一會兒，今天我守著清逸。"</p>

保溫桶里的湯色澄亮，漂浮著幾顆紅色的枸杞，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熬制的。蘇念之沒有推辭，接過小碗慢慢喝著。熱湯入喉，驅(qū)散了些許疲憊。</p>

"對了，"林桂鈺從手提包里取出一個精致的絲絨盒子，"這是我從靈隱寺求來的護身玉佩，住持親自開的光，說是能鎮(zhèn)邪祟。我想著給清逸戴上......"</p>

蘇念之放下湯碗，接過玉佩仔細查看。玉佩通體潔白，雕刻著蓮花紋樣，確實蘊含著不弱的佛門愿力。她點點頭，將玉佩輕輕放在顧清逸的胸口，正好覆蓋在心脈的位置。</p>

"有用，但不治本。"她實話實說，"噬魂蠱已經(jīng)與他的生命本源糾纏太深，外力很難拔除。"</p>

林桂鈺的眼眶瞬間紅了："那......那怎么辦？難道清逸就一直這樣......"</p>

"我在想辦法。"蘇念之打斷她，聲音很輕卻很堅定，"再給我一點時間。"</p>

這句話她說得很平靜，卻讓林桂鈺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。這半個月來，蘇念之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顧清逸身邊，每天用自身的氣運靈力來壓制蠱毒，繪制符咒，研究古籍尋找解法......她的堅持和付出，所有人都看在眼里。</p>

"好孩子......"林桂鈺哽咽著握住蘇念之的手，"阿姨知道你已經(jīng)盡力了......"</p>

蘇念之輕輕搖頭，目光落在顧清逸平靜的睡顏上。</p>

"他會醒的。"她說，聲音輕得像一聲嘆息，卻又重得像一個誓言。</p>

窗外的梧桐樹沙沙作響，一片新葉隨風飄落，輕輕貼在窗玻璃上，又很快被風吹走。病房里一時安靜下來，只有心電監(jiān)護儀規(guī)律的"滴滴"聲，和三個人交錯的呼吸聲。</p>

林桂鈺抹去眼淚，強打起精神："對了，警局那邊......"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