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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

“喂，我?guī)湍惆阉龤⒘嗽趺礃樱俊?lt;/p>

少年嗓音輕輕落在耳邊，陰郁低沉，卻又帶著少年人的明快，仿佛在說一件很輕松的事。</p>

“就算他們情投意合又如何，殺了她，他不就是你一個人的了？”</p>

桑螢一巴掌糊上他的臉，“收起你這些危險的想法?！?lt;/p>

少女重傷根本沒什么力氣，糊上他的臉也是輕飄飄的，危離只覺得有什么柔軟的東西貼在臉上，還有一股淡淡的香氣，等她收回手才回神過來。</p>

他不自然揉著臉，別開眼：“兇什么兇，我這不是在幫你想辦法？”</p>

“這是水月鏡花？”桑螢盯著那幾面鏡子，問。</p>

“嗯哼。”</p>

水月鏡花，是一種精神幻境類的法寶，發(fā)動時無聲無息，受術者無法察覺。</p>

進入幻境的人很難發(fā)覺自己在幻境中，因為可能上一秒還在和朋友聊天，下一秒笑著回復自己的朋友就已經變成了幻境，繼續(xù)每天的生活，日常，日復一日。</p>

水月鏡花會察覺受術者最深處的欲念，以一種在受術者內心深處覺得最合理的方式，將其呈現(xiàn)出來。</p>

比如至愛之人已死，受術者不會直接令其復生，而是給受術者一種希望。讓他知道有一種很困難的方法，可以讓你的愛人再次回來，哪怕是犧牲很多東西，你會不會去做？</p>

等他經歷了痛苦與掙扎，付諸千百遍的努力，摯愛之人終于回到自己身邊。他便也深陷在水月鏡花中，再也走不出來了。</p>

桑螢回憶了下書里的東西，水月鏡花并非危離的法寶，而是他爹魔主的，這一次是被他偷偷帶出來的。</p>

單論實力，他敵不過謝凌玉幾人，所以才想出了這樣的法子。</p>

不過以他現(xiàn)在的能力，至多發(fā)揮了這件法寶十分之一的威力。這樣的水月鏡花最多兩重幻境，無法困住謝凌玉，所以在段劇情里，危離這次計劃慘敗，還被打成了重傷。</p>

桑螢想了想，掏出了琉璃鏡搗鼓著。</p>

“你干嘛呢？”危離好奇湊過來看，桑螢卻已經搞定，收了起來，扶著樹慢慢站起身，小臉蒼白輕咳。</p>

桑螢看著灰撲撲的鏡面，“為什么什么都看不到？”</p>

不提還好，一提危離就有點咬牙切齒，“還不是你的好夫君，捅我那一劍，不然我現(xiàn)在能悠哉看著他們被耍的團團轉的?！?lt;/p>

“這東西，制造的幻境是自己最想要看到的？”她站在鏡前，輕聲問。</p>

“那當然了。”</p>

危離倚著樹樁，挑起眉，“怎么，你也想感受一下？試試也不是不行，反正你要出不來我也能撈你出來?！?lt;/p>

他說著結印，正要再控制召出一面水鏡，一轉頭卻看到少女抬步，走進了灰色鏡中，他一驚。</p>

“等等，那是……！”</p>

……</p>

“謝……”</p>

少女鮮紅嫁衣散在地上，蒼白的小臉上綻開赤靡的花朵。</p>

渙散的眸子看著一個方向，隨著不甘心的低聲輕喚，血串沿著唇角流到地上。</p>

劍尖穿透喉口。</p>

一劍封喉，少女再無聲息。</p>

少年目光掠過她的臉，冰冷眸子流露出毫不遮掩的嫌惡，拔劍出來，上移，劍尖血珠滴落在她的臉上。</p>

鋒銳劍尖劃破細嫩的皮膚，綻出血花。</p>

血液喧囂躁動著，他眸光淡漠，看著這張臉變得面目全非，不僅沒有冷靜下來，反而越來越躁動。</p>

“謝凌玉？你在做什么？”</p>

安靜的夜里，背后忽然響起少女的聲音，如一道光，倏地劃破死寂的漆夜。</p>

他轉身，身穿嫁衣的少女遠遠坐在床畔，一只手掀起紅蓋頭露出尖尖的巴掌小臉，月亮般清亮的眸子疑惑看著他。</p>

紅燭微晃，桑螢掃視眼前的場景，認出來這是她和謝凌玉成親的那天。</p>

原來她最想看到的幻境是這個，眼前的謝凌玉還是少年的模樣，較之現(xiàn)在青澀了很多，的確很懷念。</p>

不過他身后拐角地上那片紅色是什么？窗簾掉地上了？</p>

三年前有這個么？好像沒注意，那時候她光顧著哭了。</p>

桑螢看著少年走到她面前，停了下來。</p>

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，她對這種味道很敏感，不自覺蹙起了眉。</p>

借著燭光，仔細看他的紅衣，是被血染的層層疊疊，暗紅一片。</p>

“謝凌玉，你受傷了？”</p>

桑螢抬起頭，微暗燭光映照著少年的臉，那雙烏沉沉的眸子淡漠冰冷，不含情緒，看著她像是在看什么死物。</p>

對上視線的剎那，她禁不住抖了下，脊背升起發(fā)麻的寒意，一瞬間就失了力氣。</p>

小臉被冰涼指節(jié)扣住，掐了起來。</p>

桑螢被迫仰起頭看他，目光慌亂起來，身體隱隱開始發(fā)抖。</p>

這是一種對于習慣和自然被打破的不安，謝凌玉從來沒有這樣對她過。記憶里這時的謝凌玉明明是溫柔的，安靜的，將她擁入懷中低聲安慰。</p>

眼前的人……真的是謝凌玉嗎？</p>

慌亂間，桑螢余光瞥到拐角處不斷流淌的血跡，猛然明白過來，那“窗簾”是一具倒下的尸體。</p>

她大腦一片空白，此時才注意到耳邊沒什么聲音，安靜得連緊張的呼吸聲都能聽到。</p>

但三年前的這個時候，外面明明喜樂喧天，賓客嘈雜喧鬧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