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問心

“一代人未完成的使命，將由另一代人來完成……”</p>

白起重復(fù)了幾遍時也的這句話，然后盯著面前的時也，不再言語。</p>

被注視的時也有點緊張，不過他還是認真回應(yīng)著對方的眼神。</p>

良久，白起灑然一笑，又落下一子，轉(zhuǎn)移話題：</p>

“你醫(yī)術(shù)不錯？能瞧的了秋瓷的病？”</p>

話題回到白秋瓷身上，意味著他過關(guān)了嗎？</p>

時也心里冒出這個念頭，卻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放松，稍微消化了一下自己的思緒，才緩聲應(yīng)道：</p>

“小姐的病多是心病和身體虛弱，我只是得到小姐青睞，才能幫她治療?！?lt;/p>

白起昂起頭，渾濁的眼神讓人看不出心思：</p>

“我本想讓她就這樣安靜的死去，未曾想，你的出現(xiàn)又帶來了變故?！?lt;/p>

時也一驚：？？？！</p>

剛剛調(diào)整好心態(tài)的時也又一次開始流汗。</p>

不等時也回答，白起突然端起滾燙的藥碗，一飲而盡：</p>

“時也，命也，想來是天命如此?！?lt;/p>

呆坐在原地的時也依舊未動，甚至還很不理智的多問了一句：</p>

“為何，要讓她死？”</p>

“我等武夫做事，何須向他人解釋？救了便救了，不為何。”</p>

白起的這段話讓時也有些詫異。</p>

明明是在回答，卻像是在替他說話，又有點像是在自我說服。</p>

“時也不明白君上的意思?！?lt;/p>

白起隨意的笑了笑：</p>

“救了之后便是責任，以后，你多護著她?！?lt;/p>

“是?！睍r也鄭重點頭。</p>

兩人的對話漸漸減少，注意力也逐漸轉(zhuǎn)移到了眼下的棋盤當中。</p>

白起落下最后一子，困死了時也的大龍。</p>

“你輸了?！?lt;/p>

“是的。”</p>

“棋藝不錯，還挺會讓人？”</p>

“是君上棋力深厚?！?lt;/p>

“我的棋力只比昭深厚，實則臭棋簍子一個?！?lt;/p>

昭？</p>

時也眉角抽了抽，在秦國能用這個字，并且被白起提及的人。</p>

恐怕只有，秦王-昭。</p>

“下次手談，小子一定全力以赴……”</p>

“沒有下次了，我等粗鄙武夫平日里得些空閑就得習武練功，本就不擅長那些琴棋書畫，何須本末倒置。</p>

今日與你手談，只是想與你聊聊，并非喜愛棋局?！?lt;/p>

時也點了點頭，明白這番對話大概相當于白起對他的考量。</p>

因為他的回答足夠好，也因為白秋瓷的存在，他才撿了一條命。</p>

“時也明白。”</p>

“想必你日后會帶著秋瓷在府內(nèi)活動，康復(fù)身體，若是無處可去，可來北庭坐坐?！?lt;/p>

“是?！?lt;/p>

白起緩步離開，但在臨別之際突然停下了腳步，背對著時也：</p>

“齊滅宋，致燕、秦、韓、趙、魏聯(lián)軍討伐，強如齊也差點滅國。</p>

自那之后，只要哪國敢有吞并他國之野心，就必定招致列國討伐。</p>

你覺得在這種情況下，這片亂世，真能夠天下一統(tǒng)嗎？”</p>

“能。”時也的語氣依舊堅定。</p>

“好?！?lt;/p>

白起說了很有力量的一個字，終于離去。</p>

時也長久的作揖行禮，直至感覺不到對方的腳步才抬起頭。</p>

他的后背已經(jīng)完全被汗水浸濕。</p>

那種幾乎虛脫的感覺，比以往任何一次近乎瀕死的戰(zhàn)斗都要強烈。</p>

“與其說是問我，倒不如說是在問自己的內(nèi)心……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