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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找桑余

兩個人跟著玲瓏進(jìn)了府邸，一路穿過曲折的回廊，青石板路被雨水浸得發(fā)亮。</p>

桑余緊緊跟著李識衍，心中不免疑慮，一到蘇州他就帶自己來這里，說是要見故人。</p>

可她知道孤兒，哪里還有什么故人？</p>

玲瓏推開主院的門，請桑余和李識衍進(jìn)去，只是沒走幾步，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驟然響起。</p>

桑余步子猛的停住。</p>

她抬頭，透過李識衍，看到不遠(yuǎn)的廳內(nèi)站著好些人。</p>

有一為首的婦人，約莫五十歲上下，就是她手中的青瓷茶盞摔碎在腳邊，茶水濺濕了她的裙角，她也渾然不覺。</p>

只是徑直望向自己這里。</p>

那婦人一雙杏眼瞪得極大，淚水不斷從眼眶滾落，順著顫抖的面頰滑下。</p>

她嘴唇哆嗦著，似乎想說什么，卻只發(fā)出幾個破碎的音節(jié)。</p>

婦人向前踉蹌了兩步，被身旁的丫鬟慌忙扶住。</p>

“夫、夫人當(dāng)心……”</p>

桑余不自覺地后退了半步，那婦人的目光太過熾熱，好像是在……盯著看自己。</p>

“阿星……”</p>

婦人終于擠出一聲呼喚，那聲音像是從胸腔最深處擠出來的，帶著十二年的思念與痛楚。</p>

“是我的阿星，長得和小時候一模一樣！”</p>

一旁稍微年輕些的紅衣夫人扶住了她，勉強(qiáng)的安撫：“嫂嫂，別著急，不如先看看，畢竟隔了這么多年……”</p>

婦人搖頭，格外堅定：“是她，就是她，我還認(rèn)不出阿星么？”</p>

桑余心頭猛地一顫，見婦人哭紅了眼的樣子，不知為何自己也眼眶發(fā)熱。</p>

她轉(zhuǎn)頭看向李識衍，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慌亂：“這位夫人是……”</p>

李識衍說：“是沈夫人?！?lt;/p>

“可她為何這樣看我？”桑余低聲問，手指無意識地絞緊了衣袖，“她是你的親人，還是……認(rèn)錯人了？”</p>

李識衍沒有立即回答，而是輕輕扶住她的手臂，低聲道：“我們?nèi)ヒ娨娝！?lt;/p>

沈夫人已經(jīng)掙脫旁邊紅衣婦人的攙扶，跌跌撞撞地向她走來。</p>

桑余注意到她走路時右腿有些不便，卻依然固執(zhí)地向前。</p>

沒走幾步，沈夫人突然停下，顫抖的手捂住嘴，淚水更加洶涌。</p>

“眼睛……這雙眼睛……”沈夫人哽咽著說，“和你父親一模一樣……”</p>

“父親”這兩個陌生的字眼，一下子重重的擊在了桑余的心上。</p>

她只感到一陣眩暈，廊下的風(fēng)突然變得刺骨，凍得她渾身冰涼。</p>

她下意識地想要退開，卻在半途被李識衍輕輕握住。</p>

“別怕?！彼吐曊f，掌心溫暖滾燙，讓她冰涼的手掌緩緩回溫，“沈夫人沒認(rèn)錯，你去看看她？”</p>

桑余在這個陌生的地方，唯一能信任的人，只有這一路走來的李識衍了。</p>

她信李識衍。</p>

桑余深吸一口氣，緩緩抬眼，迎上沈夫人期盼的目光。</p>

卻不知該如何回應(yīng)。</p>

她應(yīng)該說什么？該如何解釋這位夫人認(rèn)錯了人？</p>

可心底深處，有個細(xì)小的聲音在問：如果她沒認(rèn)錯呢？</p>

二夫人急忙打破了沉默：“嫂嫂，外頭風(fēng)大，請貴客進(jìn)屋說話吧。”</p>

沈夫人如夢初醒，慌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淚：“是，快，快進(jìn)屋！”</p>

桑余的手被沈夫人緊緊攥住，被拉進(jìn)廳內(nèi)。</p>

“來，坐這兒?！鄙蚍蛉死Ｓ嘣谥魑慌缘募t木椅上坐下，自己卻站著不肯落座，仿佛怕一眨眼她就會消失似的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