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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難道是他的錯嗎

“有點小貴？蘇心悅感覺自己的三觀正在被這套西裝的價格重塑。我一個月就給你一萬，你哪來的錢定做那么貴的衣服？</p>

那句質問在舌尖上滾了一圈，帶著滾燙的刺，幾乎就要沖破她的嘴唇。</p>

可話到了嘴邊，她看著趙子宇那張已經透出幾分不耐煩的臉，又硬生生把那點可憐的自尊和質問一同咽了回去。</p>

現(xiàn)在問這個，除了讓他更加看不起自己，還能有什么用呢？只會讓他覺得自己是在無理取鬧。</p>

她努力地牽動嘴角，想擠出一個和平時一樣溫柔體貼的笑容，可臉上的肌肉僵硬得不聽使喚，最后那個表情大概比哭還要難看。</p>

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干澀地響起來：“……好，那……我一會兒轉給你。”</p>

心，好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，然后狠狠地擰了一下，疼得在滴血。一萬塊，就這么沒了。</p>

為了一件她自己都沒舍得穿過的昂貴衣服，為了一場她親手搞砸的、自以為是的“驚喜”。</p>

她自己衣柜里最貴的一件大衣，也不過幾千塊錢，還是過年的時候母親硬拉著她去買的。</p>

“嗯。”趙子宇淡淡地應了一聲，仿佛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</p>

他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她內心的驚濤駭浪，更沒有一絲一毫要拒絕的意思，好像她為他花錢本就是天經地義。</p>

他理了理自己身上這件干凈的T恤，轉身就往門口走，“那我先走了，公司還有事，拜拜。”</p>

“嗯，拜拜。”她木然地回應。</p>

門“咔噠”一聲輕響，關上了。那聲音不大，卻像一把重錘，將她和外面的世界徹底隔絕開來，也敲碎了她最后一絲幻想。</p>

蘇心悅放下手里一直握著的吹風機，有些茫然地在空曠的客廳里轉了一圈，像個找不到歸途的幽魂。</p>

最后，她在沙發(fā)柔軟的縫隙里，找到了自己那個被遺忘了一整晚的可憐手機。</p>

她按下開機鍵，屏幕卻毫無反應，黑得像一潭死水，映不出她蒼白的臉。</p>

沒電了。</p>

她踉蹌著走到墻邊，從亂糟糟的抽屜里翻出充電線，給手機充上電。做完這一切，她像是完成了什么艱巨的任務，認命地重新拿起吹風機，繼續(xù)和自己這頭半濕不干的長發(fā)作斗爭。</p>

“嗡嗡嗡——”</p>

吹風機單調的聲響在寂靜的房間里回蕩，顯得格外刺耳。熱風吹在冰冷濕潤的發(fā)絲上，也吹得她腦子里一團亂麻。</p>

父親冰冷的話，趙子宇冷漠的臉，還有那一萬塊錢的賬單，在她腦海里攪成一鍋滾燙的粥，燙得她連呼吸都覺得疼。</p>

也不知過了多久，大概有半個多小時，頭發(fā)總算被她吹得干透了。蘇心悅關掉吹風機，整個世界瞬間清凈下來，靜得可怕。她拔下手機，開機。</p>

熟悉的開機動畫過后，屏幕終于亮起。緊接著，手機像是積攢了一夜的怨氣突然爆發(fā)，開始瘋狂地彈出各種通知。</p>

微信消息的提示音“叮咚叮咚”響個不停，短信預覽的橫幅一條接一條地從屏幕頂端掉下來，還有一長串密密麻麻的未接來電提醒，幾乎要把整個屏幕占滿。</p>

她的目光在那混亂的列表上掃過，最后，像被磁石吸住一般，死死地定在了列表的最頂端。</p>

“媽媽”那兩個字后面，跟著一個紅色的、觸目驚心的未接電話數(shù)量，讓她整個心臟都驟然一縮，幾乎停止了跳動。</p>

——十七個。</p>

一瞬間，昨晚在餐廳里的一幕猛地撞回她的腦海。父親捂著胸口倒下去的畫面，母親驚慌失措的尖叫，之前所有被酒精麻痹的記憶，此刻都變得無比清晰。</p>

她竟然把這么重要的事情給忘了，她怎么能把這事給忘記了呢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