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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開這里

“領(lǐng)離婚證。”工作人員的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談?wù)摻裉煊蛢r漲沒漲，“國家規(guī)定，現(xiàn)在申請離婚都有30天的冷靜期。給你們時間再考慮考慮。”她頓了頓，例行公事般補充道，</p>

“這期間，如果你們?nèi)魏我环椒椿诹?，不想離了，可以憑身份證和這個回執(zhí)單過來撤銷申請。要是30天期滿，想法都沒變，那就再一起過來，領(lǐng)取離婚證?！?lt;/p>

冷靜期？林更近差點沒被這三個字給逗樂了，心里卻堵得慌。都鬧到民政局了，還需要冷靜？再冷靜下去，是準(zhǔn)備原地復(fù)婚還是怎么著？他瞥了一眼身旁的蘇心悅。</p>

她自始至終低著頭，長發(fā)垂下來遮住了側(cè)臉，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。只是那放在腿上、攥著包帶的手，指節(jié)有些發(fā)白，似乎很用力。</p>

聽到“冷靜期”三個字時，她的肩膀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。是覺得看到了轉(zhuǎn)機(jī)，還是覺得這拖延更是一種折磨？林更近猜不透，也不想去猜。</p>

“強制的？”林更近的聲音沉了幾分，帶著點壓抑的不耐煩。</p>

“強制的。法律規(guī)定?！惫ぷ魅藛T指了指旁邊立著的一個宣傳牌，上面花花綠綠地解釋著“離婚冷靜期”的政策，</p>

還配了個卡通小人捂著心口做“冷靜”狀，看著有點滑稽。“喏，都寫著呢。行了，沒什么事就30天后再來吧?！?lt;/p>

她拿起下一對的號碼牌，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，流程走完，她的任務(wù)也完成了。</p>

林更近拿起那張輕飄飄的回執(zhí)單，紙上的日期清晰地標(biāo)注著：三十天后。</p>

他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煩躁，像是看一部精彩的電影到了高潮，突然告訴你“欲知后事如何，請聽下回分解”，而且還得等一個月。</p>

這算什么事？他甚至覺得這規(guī)定有點黑色幽默，專門用來給人添堵的。</p>

他站起身，動作比來時更顯僵硬。蘇心悅也跟著默默站起，低垂的眼簾掩蓋了所有情緒。</p>

兩人再次沉默地對視了一眼，目光相觸即分，像是碰到了什么燙手的東西。</p>

“那……走吧?！绷指炎C件和回執(zhí)單胡亂塞進(jìn)口袋，聲音有些干澀。</p>

蘇心悅沒說話，只是輕輕點了點頭，依舊落后他半步，朝著民政局的大門走去。剛才進(jìn)來時那種沉重的感覺，此刻似乎又加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。</p>

蘇心悅依舊低著頭，長發(fā)擋住了她的表情，只露出小巧白皙的下巴。</p>

然后，她轉(zhuǎn)身，走向停在不遠(yuǎn)處的一輛白色小轎車。那是她的車，婚前她父親給她買的。</p>

林更近看著她的背影，纖細(xì)，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疏離。她拉開車門，坐進(jìn)去，沒有絲毫猶豫，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。</p>

引擎發(fā)動的聲音輕微，車子很快匯入車流，消失在街角。</p>

原地只剩下林更近一個人，手里還攥著那張輕飄飄的回執(zhí)單，像攥著一個燙手的山芋。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，這婚離得，確實挺“冷靜”的。</p>

他沒有回那個曾經(jīng)被稱為“家”的地方?，F(xiàn)在回去，面對空蕩蕩的屋子，大概只會覺得更諷刺。他掏出手機(jī)，看了眼時間，10點多了。</p>

這個念頭冒出來，幾乎沒有經(jīng)過思考。他需要做點什么，來填補心里的空洞和那股無處發(fā)泄的煩躁。</p>

蘇心悅開車的手很穩(wěn)，目光直視著前方。導(dǎo)航的目的地，是市中心一處高檔公寓的名字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