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醫(yī)院檢查

趙子宇臉上立刻露出了明顯的松弛，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。</p>

他忙不迭地站起身，拿起旁邊蘇心悅的外套遞過去，又去拿自己的東西，動作間帶著一種失而復得的急切和殷勤。</p>

蘇心悅默默接過外套穿上，看著趙子宇忙前忙后，心里那份復雜的情緒又翻涌上來。</p>

她答應了，是出于不忍，出于那份殘存的情誼，或許也因為他那句“最后的遺愿”帶來的沉重枷鎖。</p>

兩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家門，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剛才爭執(zhí)的余溫。</p>

趙子宇幾次想開口說些什么，活躍一下氣氛，但看到蘇心悅那沒什么表情的側臉，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。</p>

電梯下行，狹小的空間里只有沉默在蔓延。</p>

趙子宇偷偷看了蘇心悅一眼，她的目光放空地落在電梯門上，長長的睫毛垂著，掩蓋了眼底真實的情緒。</p>

他心里有些發(fā)慌，卻又不敢再輕易觸碰她的底線。</p>

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禱，祈禱接下來的體檢一切順利，祈禱時間能沖淡今天的不快，祈禱蘇心悅……不要真的“重新考慮”。</p>

他現在馬上要成功了，不能功虧一簣，他小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蘇心悅，他不能讓她找到反悔的理由，至少在成功懷上之前不能再出差錯。</p>

車里的氣氛比電梯里更加壓抑。趙子宇發(fā)動了車子，幾次想找點輕松的話題，但每次話到嘴邊，看到蘇心悅望著窗外、線條繃緊的側臉，都又咽了回去。</p>

收音機里放著一首舒緩的輕音樂，卻奇異地加重了車廂內的沉悶。</p>

“這家醫(yī)院的生殖中心是國內頂尖的，我托了好多關系才約到王主任?！壁w子宇終于還是沒忍住，干巴巴地介紹著，試圖表現出一切盡在掌握的穩(wěn)妥感。</p>

蘇心悅沒什么反應，只是輕輕“嗯”了一聲，目光依然沒有焦點地落在迅速倒退的街景上。</p>

她的心思不在這里，腦子里反復回放著剛才在家里的爭執(zhí)，趙子宇泛紅的眼圈，還有那句沉甸甸的“最后的遺愿”。</p>

她像被困在一張無形的網里，每動一下，都感覺那絲線勒得更緊。</p>

趙子宇見她興致不高，心里又是一緊，不敢再多話。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微微用力，指節(jié)有些發(fā)白。</p>

他知道蘇心悅心里還有疙瘩，但他現在不能停，也不能讓她停。他需要這個孩子，需要這個計劃順利進行下去。</p>

醫(yī)院是一座嶄新的大樓，玻璃幕墻在陽光下閃著冷硬的光。</p>

不同于普通公立醫(yī)院的嘈雜，這里人不多，環(huán)境安靜得近乎肅穆，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和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氛氣味。</p>

趙子宇熟門熟路地帶著她乘坐VIP電梯直達頂層，生殖中心就在這里。</p>

等待區(qū)布置得像高級會所的休息室，舒適的沙發(fā)，柔和的燈光，還有免費的咖啡和點心。</p>

趙子宇顯得有些坐立不安，一會兒看看手機，一會兒又理理自己的衣領，眼神時不時瞟向診室的方向。</p>

蘇心悅坐在他對面，捧著一杯溫水，看著他那副樣子，心里談不上什么感覺，只是覺得有些滑稽，又有些悲涼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