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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之倦后退一步，拉開一點距離，“初中那時候其實分不清是哪種喜歡，友情上的喜歡可能要多一點。”</p>

沈商年怔怔地望著他，望著那雙熟悉的眼睛。</p>

“如果是gao中的我來寫，一定會是愛情，但是初中那時候，友情占上風(fēng)?！标愔胩蛄艘幌麓浇?，說，“友情上，我會永遠(yuǎn)愛你，直到生命盡頭?！?lt;/p>

沈商年久久沒有說話，他反復(fù)地思考著陳之倦的這幾句話。</p>

也就說，他寫下這句話的時候，是友情上的喜歡。</p>

喜歡這個詞，并不獨屬于愛情，親情和友情同樣適用。</p>

他眼眶好像酸了，“那你是什么時候從愛情的角度喜歡上我的？”</p>

陳之倦抿了一下嘴，誠實回答：“高一?！?lt;/p>

簡單的兩個字。</p>

沈商年臉色煞白。</p>

高一……</p>

高一……</p>

高一？？？</p>

他閉上眼睛。</p>

他想到了數(shù)學(xué)課下課，前面兩個人回頭調(diào)侃他，問他喜歡什么類型的女生。</p>

他說，粉色衣服的，愛笑的，性格活潑的。</p>

多年以后，同學(xué)聚會上，陳之倦不經(jīng)意地問了這個問題。</p>

他又想到了高考結(jié)束那天，班里的學(xué)習(xí)委員給陳之倦送了封情書。</p>

小姑娘很漂亮，手里的粉色情書特意噴過香水。</p>

陳之倦迅速拒絕后，他拍著陳之倦的肩膀，說：“卷卷啊，我很擔(dān)心你啊。”</p>

少年單手拎著一瓶礦泉水，身形單薄，“擔(dān)心我什么？”</p>

“擔(dān)心你找不到喜歡的女生，你得跟女生多接觸接觸?！彼菚r因為考試結(jié)束了，笑得很開心，“以后我要給你當(dāng)最帥的伴郎。”</p>

陳之倦手里那瓶礦泉水剛從冰柜里拿出來，一顆又一顆水珠往地面上滴。</p>

像是無聲的，無人知曉的眼淚。</p>

他又想到酒吧那個雨天。</p>

大雨敲打著玻璃窗，他口不擇言，說同性戀惡心，變態(tài)，心思陰暗。</p>

陳之倦臉色蒼白地聽著。</p>

……</p>

時間一晃，十多年了。</p>

他竟然后知后覺，遲鈍糊涂到這種地步。</p>

他甚至竟然還質(zhì)疑，他們的愛情能不能長久。</p>

眼淚像是關(guān)不上，一顆接著一顆。</p>

陳之倦深吸一口氣，指腹擦了擦他的眼睛，卻無濟(jì)于事。</p>

“別哭了，都過去了?！?lt;/p>

剛談戀愛那會兒，他總想著再等等，再等等。</p>

十年的暗戀，是禮物，是驚喜，也是累贅。</p>

會成為被愛人的負(fù)擔(dān)。</p>

“對不起……”沈商年聲音顫抖，說話間抽氣聲很劇烈。</p>

“沒什么對不起的……是我最自己的選擇。”陳之倦說，“跟你沒關(guān)系?！?lt;/p>

沈商年沒吭聲，眼淚還是止不住。</p>

陳之倦猶豫兩秒，張開胳膊，把他抱進(jìn)懷里。</p>

“真的沒關(guān)系，你只是比較遲鈍而已?！?lt;/p>

他懷里有淡淡的檸檬香，像是一場遲到多年的雨。</p>

少年心事，不過如此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