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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司的人走了。</p>

導演以及副導演走了。</p>

二院那些醫(yī)生和主任也走了。</p>

包括陳之倦。</p>

他起身的時候，以青檸為主的冷淡氣味有一瞬間，變得很濃郁。</p>

但是很快被外面的冷風吹散了。</p>

最后一個走的人把門又關上了。</p>

沈商年靠著椅背，緩緩地，緩緩地呼出一口氣。</p>

他一直以為自己做好準備了。</p>

做好分手后當普通朋友或者陌生人的準備了。</p>

直到今天晚上，他才明白。</p>

所有的準備都是無效準備，沒有一點兒用。</p>

接受不了還是接受不了。</p>

沈商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。</p>

茶水已經(jīng)冷了。</p>

口感很澀。</p>

他把一杯都喝完了。</p>

因為喝得太快，有水珠從唇側流了下去。</p>

沈商年用手背擦了一下。</p>

后知后覺。</p>

這好像是眼淚。</p>

可是桌子上的抽紙盒已經(jīng)空了。</p>

正在這時，門突然被推開。</p>

他怔然片刻，幾乎是飛快地轉(zhuǎn)過頭，心臟狂跳。</p>

預料中的人并沒有出現(xiàn)。</p>

穿著清潔工服飾的圓臉阿姨沒想到包間里還有人，她愣了下，又好脾氣地笑笑：“先生您先吃，我等會兒再來?！?lt;/p>

“……嗯?！?lt;/p>

沈商年應了一聲。</p>

他臉上的情緒實在是太明顯了，根本沒有任何掩飾。</p>

剛開始的時候明明很驚喜，眼睛都亮了起來。</p>

而此時，忽然又晦暗下去，情緒也變成了失落。</p>

圓臉阿姨有心想安慰幾句，卻又不知道說點什么。</p>

打工人還是跟客人保持點關系比較好。</p>

所以她又推開門出去了。</p>

包間里重新安靜下來。</p>

沈商年端起茶壺，重新倒了一杯茶水。</p>

茶壺里的水還沒冷，隔著陶瓷杯子，觸感是溫熱的。</p>

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，倒是沒有之前那杯那么澀。</p>

手機響了一聲。</p>

孫鶴煬發(fā)來了慰問消息：怎么樣？</p>

沈商年放下杯子，低頭打字。</p>

打破枷鎖：什么怎么樣？</p>

孫鶴煬：舊情人再見面啊。</p>

打破枷鎖：不怎么樣，他不理我，也不搭理我……</p>

沈商年慢慢敲字，發(fā)出去。</p>

就在發(fā)出去的那一秒。</p>

門被推開了。</p>

冷風從門縫里鉆進來。</p>

他以為是剛剛那個清潔工，于是沒有抬頭，繼續(xù)打字。</p>

——我有點難過，可是是我想讓他難過了的……</p>

這句話還沒有發(fā)出去，輕微的腳步聲朝他靠近。</p>

與此同時，他聞到了熟悉的青檸味。</p>

沈商年在那一瞬間，仿佛是個燃燒的蠟燭，一瞬間凝固。</p>

他根本不敢動，呼吸都輕輕的。</p>

直到旁邊那張椅子被人抽出來。</p>

他坐下去了。</p>

手里似乎是拿著什么東西，他撕開外面那層包裝，抽了一張紙。</p>

他伸手遞了過來。</p>

沈商年垂著眼，視野中，那只手白皙修長，腕骨明晰，指甲修剪得很整齊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