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窮困潦倒

作為公司老板，沈商年提前半個小時下班了。</p>

他開車去了醫(yī)院。</p>

醫(yī)院無論何時都不缺人，即使是下午五點依舊有很多車開進醫(yī)院。</p>

好在下午的停車場沒有早上那么擁擠，他很快找到一個空位，給陳之倦發(fā)了條消息。</p>

車里莫名有些悶，沈商年降下了一邊的窗戶。</p>

他時間踩得剛剛好，大概過了五分鐘，遠遠就看見了陳之倦。</p>

他穿著一件黑色衛(wèi)衣，下身是一條深藍牛仔褲。脫去了那身白大褂，他氣質(zhì)干凈清遠地像是一捧雪，疏離冷淡卻不顯得高冷。</p>

他的疏離冷淡，來源于他的性格。</p>

陳之倦小時候很少說話，十個月就會走路，但是兩歲以前不怎么說話，陳母一度擔心自己的小兒子是個啞巴，為此還去不了不少次醫(yī)院。</p>

后來陳之倦開口說話后，非常流暢，這才打消了陳母的疑慮。</p>

那個時候陳家和沈家還在一個小區(qū)里。</p>

沈商年從小就是孩子王，號召力非常強，身后跟了好多小朋友。</p>

他很依賴陳之倦，所以每次出去玩的時候，都不厭其煩地拉著陳之倦一起去。</p>

但是陳之倦只搭理他，不搭理他的小弟。</p>

小弟們都很惶恐，紛紛找沈商年問為什么。</p>

沈商年摸了半天的頭，說：“我覺得他可能是有自閉癥?！?lt;/p>

他認真覺得陳之倦可能是有自閉癥。</p>

每天吵吵鬧鬧，滿嘴廢話，說不明白還硬要說，nl不分的沈商年是理解不了為什么會有這么安靜的小孩。</p>

“發(fā)什么呆呢？”</p>

熟悉的聲音伴隨他身上冷淡清苦的味道一同落了下來。</p>

沈商年猛地回神。</p>

陳之倦微微低著頭，隔著車門看他，車窗降下來一半，沈商年又降下了另一半。</p>

他幾乎是有點雀躍地說：“陳卷卷，我覺得你現(xiàn)在和以前很不一樣了?！?lt;/p>

男人很輕地挑了一下眉梢，作出洗耳恭聽的姿態(tài)：“哪里不一樣？”</p>

“你長大了?！鄙蛏棠昱e起手比劃了一下。</p>

陳之倦垂下烏黑睫毛，眸光落在沈商年白凈的臉上。</p>

“我不是早就長大了嗎？都二十七了。”</p>

“不是生理上的長大，是你比以前要……”沈商年停頓了下，思考了一會兒，找到一個恰當?shù)男稳菰~，“……開朗了。”</p>

這么想著，沈商年忽然有點兒難過。</p>

大學時陳之倦基本沒什么變化。</p>

真正有變化的，是他沒有參與的那三年。</p>

他錯過了他的長大。</p>

陳之倦沉默兩秒，反問：“有嗎？”</p>

“有，你現(xiàn)在特別特別好。”沈商年豎起拇指夸他。</p>

陳之倦嘆了口氣，“是你的錯覺吧，我……”</p>

他微妙地停住了。</p>

沈商年疑惑等著：“什么？”</p>

陳之倦盯著沈商年，緩慢道：“我還和以前一樣，別人對我來說無所謂，只有你是最特別的。”</p>

他是個欲望比較少的人，從小就很安靜，他幾乎找不到感興趣的事情做。</p>

快樂對他來說，是一件很稀有的事情。</p>

可對于沈商年來說，非常非常富有。</p>

記不清是哪一年的除夕夜了，沈商年自己點火放了個煙花，藍色煙花照亮天空的時候，他彎著眼睛笑得開心又得意。</p>

陳之倦站在一邊，看他臉上的笑容，唇角跟著不自覺彎了彎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