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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蕭玦頭回正經(jīng)提起這個失而復(fù)得的女兒。林素薇應(yīng)了，轉(zhuǎn)頭便讓人布置起來。</p>

接引宴辦在府里的聽松堂，來的都是京中世家親眷。說是為蕭至寧辦的，她卻更像個擺在案上的瓷娃娃——林素薇牽著她的手，每遇一位夫人便介紹“這是至寧”，她便按李嬤嬤教的，微微屈膝，眼尾彎出淺淡的笑意，輕聲道“夫人安”。聲音軟乎乎的，像羽毛輕掃心尖，倒有幾位夫人夸她“瞧著真乖”，只有蕭璃珞，在一旁悄悄的撇撇嘴，覺得這偌大的王府，竟只有她一人看透蕭至寧的偽裝。</p>

宴至深夜，賓客漸漸散去，院外才傳來腳步聲。林素薇回頭，對蕭至寧道：“你大姐和二哥回來了?！?lt;/p>

蕭至寧抬眼，看見一男一女兩個少年少女走進來。走在前面的少女約莫十八九歲，穿玄色勁裝，腰間懸著柄短刀，頭發(fā)束成利落的高馬尾，眉眼間帶著兵家特有的英氣——那是蕭昭瑤，而她身后的少年身著青色長衫，看著比蕭昭瑤稚嫩，身量卻高出許多，他手里拿著本線裝書，眉眼藏著不馴的桀驁——是蕭瑾珩，兩人如今同在無爭原的道樞院里面學(xué)習(xí)。</p>

“這就是新找回的妹妹？”蕭昭瑤開口，聲音清朗，目光在她身上掃了圈，不算熱絡(luò)，卻也平和。她從腰間解下塊狼牙佩遞過來：“這是見面禮。”</p>

蕭瑾珩則遞過一卷竹簡：“這是我抄的《法經(jīng)》節(jié)選，閑時可看看?！敝窈営眉t繩捆著，邊角磨得光滑，顯然是常翻閱的。</p>

蕭至寧接過，按規(guī)矩道了謝。兩人沒多留，蕭昭瑤說“父王在書房等我們”，蕭瑾珩跟著點頭，便轉(zhuǎn)身往后院去了——他們是特意趕回來的，卻更記掛著向父王回話。</p>

蕭至寧第二日醒來時，才從侍女口中得知，大姐蕭昭瑤與二哥蕭瑾珩已于今早清晨離開王府，回了道樞院。</p>

對此，她也沒過多關(guān)注，等晨光漫過窗欞時，便被喚去了書房，蕭玦坐在紫檀木書桌后，手里翻著本卷宗，頭也沒抬地說：“明日起，你去垣流書院念書，術(shù)法課業(yè)都要學(xué)。”頓了頓，才又抬眼掃了她一下，“書院里都是世家子弟，你莫要丟了王府的臉面?！笔捴翆帥]說話，只按李嬤嬤教的規(guī)矩躬身應(yīng)了聲“是”，便被管家引著退了出去。</p>

次日天還沒亮透，侍從就來叩門。蕭至寧被帶去前廳時，蕭璃珞已經(jīng)坐在馬車里了，見她上來，臉“唰”地沉了下去，別過臉盯著車窗外，嘴角抿得緊緊的——她怎么也想不到，父王竟會讓這個“野丫頭”跟自己去同一所書院?？上肫鸪靥晾锬菞l銀白巨蟒，到了嘴邊的刻薄話又咽了回去，只時不時用眼角剜蕭至寧一眼，滿是不情愿。</p>

而蕭至寧只當(dāng)沒看見，轉(zhuǎn)頭掀起簾子，欣賞起沿街的風(fēng)景來，她第一次出府，看什么都新鮮，倒是蕭璃珞，見她如此模樣，又在心里鄙夷了一番：“土包子！”</p>

馬車行到城門外的垣流書院時，晨霧剛散。書院門楣上刻著“垣流”二字，氣派得很。引路的學(xué)童領(lǐng)著她們往內(nèi)院走，邊走邊說：“書院分三班，通流班收天賦最好的，銳流班次之，源流班是初學(xué)啟蒙的?！?lt;/p>

蕭璃珞聽到“通流班”時，下巴微微揚起，腳步都輕快了些。到了岔路口，學(xué)童指著左邊的院落：“璃珞小姐去通流班，安嘉郡主往右邊源流班走?！?lt;/p>

蕭璃珞頭也不回地進了左邊院門，連個眼神都沒留。蕭至寧則跟著學(xué)童往右邊走，剛到教室門口，就聽見里面?zhèn)鱽砝世实淖x書聲。</p>

教室里已經(jīng)坐滿了人，大多是和她年紀相仿的少年少女，穿著各家的錦衣，看見她進來，有人悄悄抬眼打量，也有人只顧著翻手里的書。講臺上站著位青衫先生，須發(fā)皆白，手里握著支玉尺，見她進來，只淡淡點頭：“找個空位坐下。”</p>

蕭至寧選了最后排靠窗的位置。剛坐下，就聽見先生敲了敲講桌：“今日講靈竅。”他舉起玉尺，在黑板上畫了個人形輪廓，指尖點著心口的位置，“人身上有竅，如泉眼，有的是活泉，有的是枯井?；罡[能納靈氣，死竅則不能——死竅之人，縱是日夜泡在靈泉里，也學(xué)不會術(shù)法；活竅之人，哪怕從未修習(xí)，也能被動吸些靈氣，只是如細流，難成氣候?！?lt;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