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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想聽你們訴說自己的苦衷，要說跟我的子彈去說！

林彥的指尖，此時不自覺的在黃銅望遠鏡上微微發(fā)顫。</p>

他不自覺的喃喃。</p>

“為同胞愿把頭顱碎！”</p>

而就在這時，他望遠鏡的視野里。</p>

莫愁湖的夜霧像一層紗幔，在月光下泛著銀藍色的微光。湖面平靜得如同一塊墨玉，只有微風拂過時才會泛起細碎的波紋。</p>

可就在這時，他的視線穿過霧氣，突然捕捉到一絲不自然的波動——十幾道黑色的剪影正劃破湖面的寧靜。</p>

“老胡！”</p>

林彥的聲音壓得極低，卻帶著像刀鋒劃破空氣一般的銳利！</p>

“三點鐘方向?！?lt;/p>

胡連慶立刻湊過來，林彥把手里的望遠鏡，遞給胡連慶。</p>

胡連慶接過望遠鏡，朝著林彥剛剛報出的方位看去……</p>

他看見，湖面上，一群黑影逐漸顯露出輪廓……是邪倭臺的橡皮突擊艇，每艘約五米長，艇首微微翹起，在月光下泛著啞光。艇上擠著七八個土黃色身影，鋼盔下的刺刀偶爾反射出冷冽的寒芒。</p>

胡連慶倒吸一口涼氣。</p>

他把黃銅望遠鏡，遞還給林彥。</p>

“來了！”</p>

“要打嗎？”</p>

林彥舉著望遠鏡。</p>

低聲喃喃……</p>

“一、二、三……”</p>

林彥瞇起雙眼，總共十四艘皮劃艇呈楔形隊列推進。最前方的三艘艇上架著輕機槍，射手蹲在艇首，手指虛扣在扳機上。后面的士兵們安靜得可怕，只有槳葉入水時發(fā)出細微的"嘩啦"聲。</p>

“不著急……”</p>

“他們應該是——紅色底襯金色菊花，錯不了。”</p>

望遠鏡里，一個軍官模樣的鬼子正抬手看表，月光照在他蓄著仁丹胡的臉上，映出兩道深深的鼻溝紋。</p>

胡連慶的疤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！</p>

“現(xiàn)在通知第一戰(zhàn)壕同志的開火的話，應該可以很快就把他們?nèi)孔龅??！?lt;/p>

林彥放下望遠鏡，繃帶下的傷口傳來隱約刺痛！</p>

“不急?！?lt;/p>

“讓他們再近些。莫愁湖寬六百八十米，等他們到湖中央……”</p>

他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！</p>

“這群鬼子，都會淪為活靶子?！?lt;/p>

“你去通知傳令兵。”</p>

“讓傳令兵，通知第一戰(zhàn)壕，等鬼子靠近再打，第二戰(zhàn)壕準備，不要著急開槍，不要暴露。”</p>

“拿金陵衛(wèi)戍司令部的證件去——當時在富貴山，我們繳獲的證件，老宋都帶出來了。我們現(xiàn)在的身份，是金陵衛(wèi)戍司令部的軍官！”</p>

“除此之外……駐扎在莫愁湖這里的兩支營里，都有我們的同志。所以不會有人懷疑我們的身份！”</p>

“向第一戰(zhàn)壕和第二戰(zhàn)壕下達命令后，你把我們整理的情報，同步給這兩個營的指揮官。那兩個營之后的軍事行動，還是要由他們自己的軍官來負責指揮?！?lt;/p>

胡連慶會意的點了點頭，他轉身時軍靴踢到一顆石子。石子滾落戰(zhàn)壕的聲響驚動了附近一個老兵，那人滿臉皺紋像刀刻般深邃，缺了半只耳朵。他警覺地望過來，胡連慶沖著他笑了笑，</p>

那個老兵則不自覺的繃直身體，沖著胡連慶敬了個軍禮。</p>

胡連慶回敬了一個軍禮，隨后沒有多耽擱，拖著他的那條瘸腿，便往戰(zhàn)壕的東北方向，蹣跚的跑去。</p>

林彥則重新舉起望遠鏡。</p>

邪倭臺的皮劃艇已經(jīng)駛出百余米，最前方的三艘突然改變航向，呈扇形散開。這個標準的戰(zhàn)術動作讓他心頭一緊——果然是精銳部隊。艇上的士兵開始檢查武器，一個瘦高個鬼子正在給歪把子機槍裝彈，黃銅彈鏈在月光下閃閃發(fā)亮。</p>

戰(zhàn)壕里則傳來金屬碰撞的輕響。</p>

林彥的余光瞥見幾個憲兵正在給馬克沁機槍裝彈鏈，黃澄澄的子彈像一條毒蛇般滑入供彈口。更遠處，兩個年輕士兵合力將迫擊炮底座埋進夯實的泥土里，炮管傾斜的角度正好覆蓋湖心區(qū)域。</p>

而就在這時。</p>

厚重的喘氣聲，從林彥身后傳來。</p>

林彥回頭，看見了正喘著粗氣的胡連慶。</p>

他的身后，還跟著一個年輕的士兵。那個年輕的士兵，看上去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，但是他的嘴角帶著血痂，臉上還有傷痕，也不知道這個年輕的少年郎，在這殘酷的戰(zhàn)場上，多少次死里逃生，才活到現(xiàn)在。</p>

“都安排好了?！?lt;/p>

“這孩子是憲兵教導二團三營一連的傳令兵！”</p>

“叫王星海！”</p>

“你可以叫他小王！”</p>

林彥注意到，胡連慶的跛腳在戰(zhàn)壕的泥地上拖出一道痕跡！</p>

而胡連慶則吞咽了幾口唾沫，試圖讓自己的呼吸，盡快恢復平穩(wěn)。</p>

“第一道戰(zhàn)壕里有兩挺重機槍，四挺輕機槍；第二道戰(zhàn)壕的迫擊炮隨時可以開火；秦淮河邊的第三道戰(zhàn)壕留作預備隊?！?lt;/p>

林彥點點頭，繼續(xù)舉起望遠鏡觀測，可就在這時，望遠鏡里的畫面讓他身體一僵。</p>

一艘皮劃艇上的鬼子掀開了防水布，露出個長條形的金屬物件……是架橋器材的部件！這些偵察兵還帶著簡易浮橋的構件，顯然是為后續(xù)部隊渡河做準備。</p>

林彥的手指突然攥緊望遠鏡筒。</p>

他壓低嗓音！</p>

“小王……告訴第一戰(zhàn)壕的同志，優(yōu)先打掉那艘?guī)Ъ軜蚱鞑牡钠ねА褪怯覕?shù)第四艘，艇尾蓋著防水布的那個?！?lt;/p>

他邊說邊用纏著繃帶的手指向湖面，繃帶縫隙里滲出的血珠在月光下像暗紅色的瑪瑙。</p>

王星海的喉結劇烈滾動著，這個滿臉稚氣的少年傳令兵嘴唇干裂起皮，左臉頰還帶著未愈的彈片擦傷。他抬手敬禮時，林彥注意到他軍裝袖口磨出了毛邊，手腕細得能看見凸出的骨節(jié)。</p>

"收到，長官！優(yōu)先摧毀架橋艇！“</p>

少年聲音發(fā)顫卻異常清晰，轉身時一個趔趄，差點摔倒。</p>

胡連慶突然伸手拽住王星海的武裝帶！</p>

“等等！”</p>

他從腰間解下個皮質(zhì)水壺塞給少年！</p>

“跑慢些，別摔著?！?lt;/p>

水壺是純牛皮打造，在這個年代，明顯是高級貨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