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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彥點了點頭。</p>

“這幫洋人也該死！我要洋人死——在這個年代，侵略我國家的洋人，都該死！”</p>

玉墨深深地看了林彥一眼，那雙好看的眼瞳，在此時的正午的太陽下熠熠生輝。</p>

“輪渡算是安排完了……那么接下來，你打算安排誰上船！”</p>

林彥咧嘴一笑，露出八顆牙齒。</p>

“這個問題，問得好！”</p>

“我之前就思考過！”</p>

“就近原則！”</p>

“先安排金陵女子學(xué)堂的女學(xué)生如何？”</p>

“鬼子要是進了城，聽見“女學(xué)生”三個字，眼睛會冒綠光……她們年紀還小，有學(xué)問……最重要的一點是，金陵女子學(xué)堂，距離立威廉船塢很近，方便轉(zhuǎn)移！其他人，則以立威廉船塢為圓心，向外擴散！只要愿意走的百姓，都爭取給他們安排上船，這需要大批人去動員！”</p>

“我們的人夠嗎？”</p>

玉墨此時忽然抬起頭。</p>

“夠！”</p>

“肯定夠?。?！”</p>

“除了玩家組成的抗聯(lián)成員外?！?lt;/p>

“我的姊妹們，也可以幫忙?！?lt;/p>

“她們現(xiàn)在也在金陵女子學(xué)堂……金陵女子學(xué)堂的西爾維婭修女，收留了我們！洋人也有好人??！”</p>

林彥表情詭異的挑了挑眉。</p>

“你的姊妹……是說那些娼妓？”</p>

玉墨眉頭一皺！</p>

“娼妓……若是她們都是自己愿意當(dāng)娼妓的也就罷了……但是在這個年代的那些秦淮女人，哪一個不是被時代家人逼迫，逼良為娼！在我眼里，他們不是娼妓，她們只是一個個命苦的女人罷了。”</p>

林彥一愣。</p>

他想起自己之前碰到的豆蔻，想起豆蔻笑起來時，那張純潔的臉，像路邊的小雛菊一樣……他沒再說話，只是點了點頭。</p>

隨后他倆并排而走，向西南方走去……李滿倉則帶著兩個人質(zhì)，重新折返向玄武門。</p>

下午一點左右……</p>

陽光下的為金陵女子學(xué)堂卻像是蒙著一層灰色。</p>

林彥站在鑄鐵大門前，仰頭望著哥特式尖頂上矗立的十字架。那鐵鑄的耶穌像在暮色中低垂著頭，仿佛在為這片土地默哀。</p>

金陵女子學(xué)堂，是由，美莉卡的北浸禮會和基督會，聯(lián)合資助建造，所以學(xué)校內(nèi)，有很多類似教堂的建筑……</p>

玉墨越過林彥，染著蔻丹的手指叩響包銅門環(huán)，驚飛了檐角幾只灰鴿</p>

咚、咚、咚……</p>

鐵門上的小窗"吱呀"打開，露出一雙湛藍如海的眼睛！</p>

玉墨的臉上，立刻露出笑容。</p>

“西爾維婭修女。”</p>

鐵窗后的修女點了點頭，她亞麻色的鬢發(fā)從白色頭巾里漏出幾綹，鼻梁上還沾著面粉。</p>

"主??！"</p>

修女的中文帶著柔軟的異國腔調(diào)，她的神色，在看清玉墨后，緊繃的肩膀明顯放松下來！</p>

"玉墨小姐，您終于......"</p>

話音戛然而止。她的目光越過玉墨，落在林彥染血的軍裝上。修女的手指無意識地在胸前畫了個十字……</p>

玉墨的聲音低啞。</p>

“西爾維婭修女，這是我的朋友！他有重要的事情，找校長！”</p>

那名修女，猶豫了半晌，隨后還是拉開了沉重的鐵門！</p>

林彥跟著踏入的瞬間，紫藤花香混著鋼琴聲撲面而來。前庭的鵝卵石小徑兩側(cè)，晚開的山茶花在風(fēng)中簌簌發(fā)抖。遠處傳來女孩子們歌聲，像夜鶯一樣。</p>

修女走在前面，黑色的長袍掃過地上零落的花瓣。她走路時腰間的鑰匙串叮當(dāng)作響，銀質(zhì)十字架在夕陽下晃出細碎光斑。</p>

“她們在禮拜堂唱禮拜歌……不過現(xiàn)在烽火狼煙……孩子們，最近這些天已經(jīng)很少唱禮拜歌了，他們想唱什么，就唱什么……"</p>

林彥此時卻情不自禁的停下了腳步。</p>

他望著遠處一座紅磚搭建的小教堂。彩繪玻璃窗將暮光濾成瑰麗的色塊，瑪利亞像的衣褶里棲著幾只麻雀。</p>

歌聲就是從教堂里傳來。</p>

傳出來的歌聲，不知怎地，卻讓林彥覺得鼻頭發(fā)酸……</p>

“光陰似流水，不一會?！?lt;/p>

“課畢放學(xué)歸，我們仔細想一會，今天功課明白未！”</p>

“老師講的話，可曾有違背！”</p>

“父母望兒歸。”</p>

“我們一路莫徘徊！”</p>

“將來治國平天下，全靠吾輩！”</p>

“大家努力呀！同學(xué)們，明天再會！”</p>

“將來治國平天下，全靠吾輩……”</p>

……</p>

林彥不自覺的跟著哼唱。</p>

“將來治國平天下，全靠吾輩……”</p>

他抬起頭，望著前方的西爾維婭修女，聲音嘶啞。</p>

“金陵女子學(xué)堂內(nèi)，還有多少女學(xué)生？”</p>

西爾維婭的腳步猛地一頓，她回過頭，警惕的盯著林彥！</p>

而林彥，正直視著西爾維婭修女湛藍的眼瞳。</p>

“我想把這些女學(xué)生，都帶走！帶出金陵城……不久后的金陵城，將淪為人間煉獄……必須把這些女學(xué)生，都送走，送出金陵城?。?！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