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遙遠的河（上）

獲涇河遠處的小坡上</p>

14師師長霍揆彰與郭旅長皺眉看著這條寬不過10米的河，神色凝重。</p>

“小潮未退？水深至少4米？”</p>

一名頭戴斗笠，拄著拐杖的老翁點頭：“農歷初三、十八前后有大潮，初八、二十三有小潮，趕上這次大雨，水深至少4米?！?lt;/p>

他緩緩蹲下身，許是要仔細端詳一下或是想一想，半晌又補充了一句：</p>

“小潮今天會結束，一會兒就是水位最低的時候，中午開始就要漲潮....嗯，明天下午應該就是大潮，怕是至少有17米寬，5米深。”</p>

嘶——！</p>

兩人一臉不可置信，他們奉命增援沈復興部。</p>

強攻羅店不是他們的任務，北上支援的任務交給了其他團，他們的任務就是從西側打開缺口支援羅店北。</p>

可這場從早上開始下的大雨讓兩人望河興嘆，沿河搜羅了一番，寥寥幾條小船讓渡河成了難題。</p>

不是不能游過去，只是日寇雖然沒有擺設陣地，但大部隊行動，巡邏的鬼子一眼就能看到他們。</p>

夜間渡河？</p>

伸手不見五指的，只消一個小隊駐扎在對岸，照明彈亮的時候，就是他們的死期。</p>

如之奈何？</p>

“師座，怎么辦？”</p>

霍揆彰看著越下越大的雨，心中愈發(fā)焦慮，他從上衣口袋掏出懷表，時間已經來到了上午9點40，距離預定的出發(fā)時間還有2個小時。</p>

“找?guī)讉€水性好的，潛伏過去，看看能不能讓沈復興來接應一下?！?lt;/p>

“這...他們有能力接應嗎？”</p>

“我總不能看著將士們去死吧！”</p>

“誒！”</p>

忽然，對岸槍聲大作，爆炸聲不斷。</p>

雖有雨幕攔截，可聲音還是傳了過來。</p>

霍揆彰低頭嘆息：“讓老周他們快點...軍令如山，沒等到救援是沈復興的命，但不按期出發(fā)就是我的問題。”</p>

偏偏這個時候，有人喊道：“師座，河里有人！”</p>

幾人定睛尋去，卻看到一赤膊的漢子在大雨中露出一頭，隨后猛的扎下消失不見，好一會兒就在河中央的位置再次露頭，又再次消失。</p>

“好水性！”</p>

眾人紛紛夸贊，眨眼間漢子就赤條條在他們眼前警惕地爬上河岸。</p>

老翁眼前一亮：“好個浪里白條！要是多些這樣的漢子，可能不需要那么多船?！?lt;/p>

霍揆彰沒有理會老翁，因為那個漢子套上濕漉漉的衣服后發(fā)現(xiàn)了他們，焦急地向他們跑來。</p>

“長官，你們是上面派來的援軍嗎？”上了岸的黃三赤著腳就跑向那群軍官模樣的人。</p>

“你是？保安團的？”</p>

黃三立馬點頭：“是，我水性最好，團座讓我?guī)е?.帶著大家的遺書出來。”他剛想拉住霍揆彰的衣服就被身邊的副官攔住，無奈只能連連告求：“長官，趕緊派援兵吧，保安團血戰(zhàn)一天，已經不足百人，這是求援信?！?lt;/p>

說著，他翻了一下攜帶的兩個水壺，掂了掂份量之后遞過去一個。</p>

“這是什么？”</p>

“啊，信在里面，我怕渡河弄濕了?！秉S三做了一個擰開的手勢，這兩個水壺湊起來也不容易。</p>

你能相信嗎？</p>

一個保安團，在沈復興的自費采購下，也只有不到100個水壺，大部分都是自制的竹筒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