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爸，現(xiàn)在不用你拼命了，我們有很多好裝備了

沈樂盯著桌上的小煤油燈——或者說，小煤油燈的散件，滿心無力。</p>

他不擅長教育?。?lt;/p>

尤其不擅長教育孩子?。?lt;/p>

而且還是個不會跟你說話、不會傳達(dá)意識，只會把一段一段記憶往你腦子里灌的小煤油燈。</p>

更不用說，這小煤油燈還被拆散了，一塊一塊放在桌上。你就算跟它說“同意的話，咱們就閃一下，不同意，就閃兩下”，他也閃不起來?。?lt;/p>

各個散件沒干，完全沒有辦法進(jìn)行下一步。沈樂悶悶地去睡覺，剛剛?cè)胨?，眼前白光乍現(xiàn)，卻是供電又恢復(fù)了，他不得不爬起來，揉著眼睛關(guān)燈：</p>

“嗯，終于不鬧了嗎？以后也別鬧了啊……乖?。　?lt;/p>

一覺睡醒，山里霧氣蒙蒙，草葉上還沾著大顆的露珠，就有一輛電瓶車嘟嘟嘟嘟，穿破晨霧，開上山來。</p>

小村里，一扇一扇房門開啟，一個個老人緩步走出，和來者打招呼：</p>

“老向，來啦？”</p>

“國慶，來啦？”</p>

“怎么這么早？”</p>

“是啊，爸！”昨天晚上，急匆匆趕來的電工向陽，掛著一對黑眼圈從房間里沖出來：</p>

“這里有我就行了！這么早跑過來，天都沒怎么亮，你山路上騎車，不安全的！”</p>

“哈哈，你來有什么用。”跳下電瓶車的男子頭戴一頂竹藤電工帽，下面絲絲縷縷，露出花白的頭發(fā)。</p>

他仰起臉，迎接著稀薄的陽光，曬成古銅色的臉上，被歲月刻了一道一道深深的溝壑。</p>

按照向陽的年紀(jì)來算，他也就五十來歲，看著卻像是六十多歲的人。</p>

他從電瓶車后座卸下一個半舊的，印著“處州供電局”字樣的深綠色帆布包，甩在肩上，大踏步走來：</p>

“這個村子的電，里里外外，每一根都是我拉的，每一根我都知道在哪里。我都看不出來，你怎么看得出來？”</p>

“爸！現(xiàn)在都有現(xiàn)代設(shè)備了！伱的老儀器檢查不出來，我的設(shè)備，也未必檢查不出來！”</p>

“哈哈！那你就試試看吧！咱們爺兒倆一人一頭，往中間檢查，看誰能先查出問題來！”</p>

老電工向國慶豪邁地一笑，腳下大步邁開，往村子西頭的變壓器走去。一邊走，一邊打開帆布包，拿出一對半舊的登桿腳扣來。</p>

那副半圓形的腳扣，一看就是鐵打的，前方三分之一布滿三角形利齒，末端連著一塊鐵板。老電工把腳扣往電線桿上一扣，一腳就踩了上去：</p>

“愣著干什么？你干你的！”</p>

“爸，你用這個?！毕蜿柤涌炷_步跟了上去，也打開了自己的工具包。</p>

他隨手一翻，捧出一對瑩亮的登桿腳扣，捧給父親：</p>

“這個輕便，好用。你那個，換給我用吧？”</p>

向陽手里的登桿腳扣，比老電工用的那一對，賣相好了何止一倍。無縫鋼管做成，電鍍層明亮耀眼，看著都顯得輕巧；</p>

卡扣前面半圈，以及和腳踏連接的地方，加了厚厚的橡膠防滑墊，貼合在電線桿上，顯然要比三角形的利齒穩(wěn)固；</p>

腳踏板是特別設(shè)計(jì)的，鏤空、凸起了五個防滑凹槽，上面連接著高強(qiáng)度的腳扣帶，結(jié)實(shí)耐磨，只要收緊織帶，就能把腳牢牢固定在上面。</p>

向陽把那對腳扣朝父親亮了一亮，左手已經(jīng)摘下肩上工具包，伸開右手，就去拎父親身上帆布包的包帶。老電工卻搖頭一笑，擋開了兒子的手：</p>

“你用你的。這些老工具，你還不一定用得來吧？”</p>

他自顧自地甩了一根麻繩，繞過電線桿綁在自己腰上，“鏘”、“鏘”向上踏步，越爬越高。爬到接近頂端，掏出各式各樣的工具，一樣一樣檢查：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