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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夫妻兩個年輕的時候，面對著面，在同一張大桌子前工作。丈夫面前攤開一本《機械制圖》，凝神閱讀，妻子微低著頭，刷刷削著一支鴨嘴筆；</p>

妻子左手搖著搖籃，右手捧著書看，嘴里輕輕哼著歌謠。丈夫在旁邊刨著幾根木頭，學(xué)步車已經(jīng)搭了一個輪廓；</p>

搬進新家，丈夫在奮力鋸著木頭，準備做一張大床，妻子在一邊給小床的床板打磨拋光；</p>

下崗了，妻子出去給人搞裝修，回來攤開草圖，比比劃劃地告訴丈夫，又出了哪些新的式樣，和丈夫一起研究怎么做得又快又好；</p>

躺在病床上的年邁丈夫，緊緊拉著妻子的手，另一只手里，還握著一只做了一半的鬼工球……</p>

制作出滿意成品的意氣風發(fā)，發(fā)明出趁手工具的喜悅，完成艱難任務(wù)的驕傲和滿足……</p>

與此同時，選材，劃線，破片，鋸，刨，削，磨……各種各樣的木工技藝，一股腦兒鉆進他腦袋里，在里面翻江倒海。</p>

只這么一個瞬間，沈樂就像是已經(jīng)度過了幾十年的人生，親手打造過無數(shù)家具、工具、模具了一樣。</p>

感覺現(xiàn)在，給他一塊木料，他能拿起工具匣里的木工工具，想做桌子就做桌子，想打柜子就打柜子……</p>

不管沈樂是否需要這份能力，記憶的洪流，都已經(jīng)沖得他頭腦發(fā)暈，太陽穴嗡嗡直響。他捂著腦門，情不自禁地發(fā)出了哀鳴：</p>

“嗚……下一次，可不可以慢一點……或者哪怕把時間拉長，讓我在靈魂空間里慢慢練也行??？”</p>

銅片靜默無聲，完全不搭理他。沈樂狠狠出了一身透汗，終于緩過勁來。拽出銅片來看，果然又有變化：</p>

四分之三個掌心大的銅片，變成了整個掌心那么大，硬是把外面的絡(luò)子撐出了老大一截，險些撐斷。</p>

銅片上的凸起也多了一條，雖然看不出是什么文字，但是很明顯，多了一個筆畫，距離出來文字越來越近了。</p>

至于亮起來的第二個光點，可能代表著墨斗的……</p>

沈樂完全沒有去戳它的意思。開什么玩笑，記憶灌輸也是很累的，他今天已經(jīng)受夠了！</p>

天塌下來，也明天再說……</p>

沈樂理直氣壯地這樣想著，指尖紅繩翻飛，飛快地給銅片重新打了個絡(luò)子，迅速上床睡覺。</p>

第二天一大早，送了小木偶去上班，打完五禽戲、運完靈眼術(shù)，正要探究銅片的新功能，已經(jīng)有電話進來。</p>

沈樂接起電話，眼睛一亮：</p>

“來裝空調(diào)啦？——好的！從后門口進來就好了，比較近一點，我馬上到！”</p>

啊，他訂的兩臺空調(diào)終于到了。</p>

臥室裝一個，浴室裝一個，這以后，就再也不用忍受油漆味、丙酮、各種粉塵，或者必須頂著大太陽，跑到外面院子里去透氣了……</p>

沈樂開開心心，跑去后門。門一開，已經(jīng)有兩個男子等在那里，一個年長，一個年輕，一人拖著個小拖車，拖車上，壘了四個大箱子：</p>

哎喲，熟人？</p>

年長的那個，沈樂一眼就認出來了，正是他昨天剛在記憶當中見過的，墨斗的第二代主人，鄭曉華。</p>

年輕的那個站在年長者身邊，臉型有點相似，和沈樂在記憶中看到的、握著墨斗說“我想學(xué)木匠”的少年也有幾分相似。</p>

沈樂心里已經(jīng)有了幾分把握，向他們點頭微笑：</p>

“鄭師傅？來裝空調(diào)啦？辛苦你們，進來吧！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