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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姐姐，福晉還年輕，正當(dāng)生育壯年，只要能振作起來，往后有得是機(jī)會?！秉S鸝神情苦澀，“可若這一關(guān)，福晉都捱不過，只怕就沒有往后了。而且……福晉如今都瘦得只剩下肚子和一把骨頭了，若再振作不起來，哪怕再小心保胎，這孩子還能好嗎？女子產(chǎn)育，是最驚險的事，當(dāng)年宋格格生頭一個、李格格生二格格時，多么嚇人？以福晉如今的樣子，哪怕平安保胎到生產(chǎn)，結(jié)果又當(dāng)如何？”</p>

鷓鴣和喜鵲都變了面色，鷓鴣教訓(xùn)她：“這樣不吉的話休說！”</p>

黃鸝搖頭，“正因不吉，才得早早說出來……咱們只有這個機(jī)會了，破釜沉舟，在福晉心里，太太和四爺加起來，總比老爺緊要。若我的法子不成……我便一死，以謝福晉與小阿哥?！?lt;/p>

喜鵲一咬牙，“也唯有這個法子了！”</p>

這陣子，能勸福晉的話，她們都說了一籮筐，福晉還是那樣每日悶悶不樂，振作不起來，如今又趕上老爺不好，只怕更是雪上加霜。</p>

她想，如果黃鸝的法子還不成，那她們這群人，只怕也是走到末路了。</p>

鷓鴣沉了口氣，拉住要抬腳往寢間走的黃鸝，“我去勸，不過那番話罷了，我難道還不會說？”</p>

黃鸝看著她，輕輕笑了笑，握住她的手，“論口齒伶俐，姐姐何及我？姐姐也顧念爹娘才是?！?lt;/p>

她說完，不等鷓鴣反應(yīng)，已經(jīng)拉開鷓鴣的手，堅定地抬步，往福晉寢間中去了。</p>

兩行淚順著鷓鴣臉頰淌下來，房中響起低低的嗚咽聲，喜鵲大驚，忙四下打量，卻見小張氏隱在內(nèi)間簾后，正掩面哭泣。</p>

她們原是在暖閣的外間說話，小張氏在里間，她們幾個驚懼之下，竟未發(fā)現(xiàn)。</p>

喜鵲松了口氣，才覺出腿軟，小張氏悲泣著道：“何至于此，何至于此啊！”</p>

“是啊，何至于此啊?！毕铲o沉沉地嘆氣，“一步踏錯，步步都錯。我去給黃鸝守著，姐姐，你安慰安慰格格吧?！?lt;/p>

她示意鷓鴣，然后也抬腳出去，鷓鴣看著小張氏，抬手抹掉臉上的眼淚。</p>

正當(dāng)年下，因?yàn)檫@樁事，正殿氣氛低沉，也影響了南薰殿的氛圍，李氏倒想照樣歡樂，甚至鼓樂慶祝一下，她和福晉是紅柳身上留下的舊怨，又出了桃紅柳綠之事，積怨愈深，看福晉倒霉，她只有歡喜的。</p>

但壽嬤嬤如今當(dāng)封紫禁城猴王，一手鎮(zhèn)壓整個西偏殿，李氏心不甘情不愿地老實(shí)下來。</p>

元晞不懂這些，但她對氣氛很敏感，這幾天也不愛出去玩了，就在宋滿身邊膩著，東偏殿的氛圍沒有大變化，讓她感覺很安全。</p>

年底，皇帝封印，紫禁城里一年到頭最歡樂喜慶的時候，宮外傳來訃聞。</p>

四阿哥奉康熙之名，親臨烏拉那拉府上祭奠，他以為，福晉只怕要備受打擊，消沉不起了，心中已經(jīng)做好準(zhǔn)備，不想這一次，福晉反而挺住了，雖然身體還是沒有太大的好轉(zhuǎn)，但并未傳出落紅的消息。</p>

這樣大的打擊，孩子保住了，對四阿哥來說絕對是個好消息，他露出柔情，寬慰四福晉，“你家中事，我會替你多留意，你安心養(yǎng)著。”</p>

四福晉噙著淚慢慢點(diǎn)頭，她瘦得衣服披在身上松松蕩蕩，只有肚子高高隆起，但眼神已不像前陣子那般死寂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