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病危?

趙夫人心下一驚，她雖是跟秦夫人提過這事，但對方還尚未答復(fù)，怎會如此之快。</p>

“那真是恭喜老夫人了！”</p>

趙夫人內(nèi)心吃驚，但動作卻很快，她立刻湊上前，身子微微前傾，嗓音刻意拔高，“兒子們個個有出息，如今孫兒又要進國子監(jiān)，這樣的福氣，滿城也找不出第二家呀！”</p>

“快，快請貴客進來。“祖母急不可耐地揮手，枯枝般的手指在空中劃出幾道弧線。</p>

她臉上的褶子都舒展開來，卻在瞥見靜立一旁的江綾月時，嘴角的笑容突然僵住，像被凍住的豬油。</p>

“你的事...”老太太從鼻子里哼出一聲，佛珠又嘩啦啦轉(zhuǎn)起來，“晚些再說。”</p>

江綾月慢條斯理地撫平了衣袖邊并不存在的褶皺。</p>

-</p>

郡守夫人眼風未掃，只將手中的茶盞輕輕擱在案上。</p>

她約莫四十出頭，面容素凈，只薄施脂粉，眉宇間透著幾分書卷氣。</p>

發(fā)髻挽得簡單，唯有一支素玉簪子斜斜簪著，乍看平平無奇，細看卻能發(fā)現(xiàn)簪頭暗刻著精細的纏枝紋，在光下偶爾泛出極淡的鎏金色——那是宮里匠人才有的手藝。</p>

趙夫人眼珠一轉(zhuǎn)，又堆著笑轉(zhuǎn)向郡守夫人，“妾身是秦家趙氏，早年還曾與夫人賞過花宴呢！”</p>

但見郡守夫人并未接話，只是唇角掛著溫和的笑容，低頭看了看杯中茶水，一滴未沾，輕輕放下茶盞，瓷底碰出清脆一響，趙夫人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……</p>

“來，昭和，坐到我這邊來?！?，郡守夫人對著江綾月招招手，面帶微笑。</p>

昭和是原身母親為她取的字，江綾月坐了過去，順手搭上了郡守夫人的手腕，感到她脈搏平穩(wěn)，便點了點頭。</p>

“老夫人可真是把你教養(yǎng)的很好，年紀輕輕醫(yī)術(shù)便這么高超?！?，郡守夫人的笑容變大，拍著江綾月的手，親昵地說著，“今日我不請自來，心有愧意，在此向老夫人賠個不是?！?lt;/p>

她語調(diào)和軟，眸光卻若有似無地掃過堂上眾人，最終停在老太太僵硬的臉上。</p>

老太太勉強地笑了笑，額間皺紋都堆在了一起，“夫人大駕光臨，老身榮幸之至……可是我那孫兒入學國子監(jiān)的事，有了眉目？</p>

“哦？老夫人竟還未聽聞？圣上前些日子剛下詔，國子監(jiān)改制——”郡守夫人忽而一頓，松開了手，轉(zhuǎn)而去摩挲著茶杯，唇邊浮起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，“聽說還是秦閣老提的，為廣納賢才，強我北晉文潮，國子監(jiān)原來的恩蔭制度已改，除皇親貴胄需入學修習外，其余人等，皆需筆試入選。”</p>

趙夫人下意識地捏住了手帕，指尖泛白，她本來想著國子監(jiān)入學名額也不算大事，就算提早應(yīng)了老太太也無妨。畢竟按她與秦夫人的關(guān)系，和她在秦府的身份，早晚能為老太太的孫子求到這個名額。</p>

再晚些秦夫人可就要考慮如何利用江綾月的婚姻了，到時候她還怎么拿到江綾月母親留的嫁妝。偏的郡守夫人來了這里，道出了真相。</p>

“原來如此，老朽很久沒有關(guān)注這些事情了?！?，老太太收起了笑容，她雖然迂腐遲鈍，但顯然不是個傻子。</p>

“不過……”郡守夫人忽然話鋒一轉(zhuǎn)，眸光似有若無地掠過江綾月，“常家的小公子倒已過了選拔，不日便要入京。”</p>

她輕笑一聲，“那孩子不過弱冠之年，便中了解元，當真是……令人驚嘆?！?lt;/p>

這常家也就是原主母親曾經(jīng)的貼身嬤嬤，后來被放了奴籍，生了二女一子，都跟她姓常。</p>

女兒跟著江綾月身邊，兒子則是去讀書了，也就是郡守夫人口中中了解元的人。</p>

常夫人能夠成為當年那場禍事里，唯一活下來的舊人，就是因為她兒子的功名。</p>

老太太緊緊攥著佛珠，心中怒火中燒，她為了孫兒的國子監(jiān)名額，又出錢又出力，如今又要將孫女嫁給她那個滿腦都是花花腸子的兒子。</p>

結(jié)果這趙夫人居然敢哄騙于她，真當她傻嗎。</p>

“只顧著恭喜老夫人了，倒是差點忘了正事，我家孩子實在想念昭和，便想著叫她過來小住幾天。”，郡守夫人語調(diào)輕柔，手指卻無意識摩挲著茶杯邊緣——府里那位貴客的病癥，怕是撐不過三日了，昭和的師父外出不知所蹤，如今醫(yī)術(shù)高超，且能信任的只有江綾月了。</p>

趙夫人聽到這話急切地站起身，發(fā)出了尖銳的聲音，“只怕是不行，這孩子近日就要嫁...”，話說到一半就又突兀地停了下來。</p>

她看到老太太頗為不悅地將茶盞放到桌上，發(fā)出“嘭”地一聲“，既然夫人盛情邀請，月姐兒便去吧。”</p>

*</p>

“今日多謝夫人搭救。”，江綾月微微欠身，手指將被風吹散的一縷青絲別在耳后，“夫人的癥狀已經(jīng)減輕不少，我再為夫人開一副藥，吃上半個月便無恙了?！?lt;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