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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有人在時間盡頭，點燃了一盞燈。</p>

“這不是升級的終點?！彼笆情_始。”</p>

他伸手，想去點那個光點。</p>

指尖離屏幕還有兩厘米，終端突然震動。</p>

一行新文字浮現(xiàn)：</p>

“你準(zhǔn)備好承擔(dān)代價了嗎？”</p>

林深的手停在半空。</p>

他知道，這不只是系統(tǒng)的提問。</p>

是那個變成“找”的血字，在等他回答。</p>

他的手指微微發(fā)抖，不是因為傷，不是因為累。</p>

是因為他知道，一旦點下去，他將不再只是修正歷史的人。</p>

他將成為，被歷史修正的對象。</p>

他深吸一口氣，左手猛地按向屏幕。</p>

光點亮了。</p>

光不是瞬間爆發(fā)，而是從指尖滲入，如液態(tài)藍(lán)焰，順著神經(jīng)逆流而上。林深的視野被撕裂成兩半：一半是現(xiàn)實的金屬墻壁，一半是無數(shù)重疊的時空切片——青銅鼎上的銘文正在融化，敦煌壁畫中飛天的手臂突然斷裂，汴京街頭的叫賣聲戛然而止，取而代之的是某種低頻的、非人類的吟唱。</p>

“深哥！系統(tǒng)正在反向讀取你的記憶核心！”小周的聲音像是從水底傳來，“你在被……重寫！”</p>

林深想后退，卻發(fā)現(xiàn)雙腳已嵌入地面，藍(lán)光如藤蔓纏繞小腿，向上攀爬。他的意識開始漂浮，記憶像被風(fēng)卷起的紙頁，一頁頁翻過。</p>

五胡亂華的孩子們沒有再背《千字文》——他們跪在雪地里，用凍裂的手指在地上劃字，劃的不是“天地玄黃”，而是“殺”“血”“焚”。</p>

安史之亂的胡商沒有被救下——火堆燒得更旺，林深站在十步之外，冷眼旁觀。</p>

靖康之變前夜，地下密室里，小周舉著火把，臉上沒有疑問，只有憤怒：“你說要點燈？可燈燒的是人命！你救不了誰，你只是讓文明多痛一會兒！”</p>

“不……”林深擠出聲音，“這不是真的……”</p>

可系統(tǒng)的提示音平靜響起：</p>

文明融合指數(shù)已達(dá)標(biāo)，新坐標(biāo)解鎖：X-0</p>

警告：該節(jié)點未錄入歷史數(shù)據(jù)庫，推測為“文明終末回響”</p>

穿越倒計時：10……9……</p>

“小周！中斷協(xié)議！”林深嘶吼。</p>

“中斷失?。?quán)限已被覆蓋！深哥，系統(tǒng)……系統(tǒng)在用你的記憶重構(gòu)歷史！它在制造一個你從未存在過的版本！”</p>

8……7……6……</p>

林深猛然意識到——那11%的能量缺口，不是系統(tǒng)缺陷。</p>

是陷阱。</p>

它根本不需要100%充能。</p>

它只需要他相信自己接近完成，誘使他觸碰那個光點。</p>

而代價，不是死亡。</p>

是被抹除。</p>

從所有他曾拯救的時間線里，徹底消失。</p>

5……4……</p>

他閉上眼，不再掙扎。</p>

如果這是終點，那便如此。</p>

可就在意識即將沉沒的剎那，他聽見一聲極輕的“滴”。</p>

像古鐘輕叩。</p>

像孩子念出第一個字。</p>

像有人在極遠(yuǎn)的地方，輕輕說了句：“林先生，該醒了?！?lt;/p>

倒計時，停在了“3”。</p>

屏幕上的光點消失了。</p>

系統(tǒng)界面回歸空白。</p>

林深癱坐在地，渾身濕透，右臂的血早已凝固成黑痂。他顫抖著抬頭，看向終端。</p>

一行小字緩緩浮現(xiàn)：</p>

你拒絕了穿越。</p>

但你喚醒了“回響”。</p>

它記得你。</p>

下次，它會更強。</p>

通訊器里，小周的聲音帶著哭腔：“深哥……能量條……滿了。”</p>

林深低頭。</p>

100%。</p>

可他的心卻沉到谷底。</p>

因為他終于明白——那不是系統(tǒng)在升級。</p>

是文明本身，在回應(yīng)他。</p>

而那個“回響”，不是終點。</p>

是另一個林深，在時間盡頭，向他伸出了手。</p>

他緩緩抬起左手，指尖輕觸屏幕。</p>

這一次，他問的不是“你在找什么”。</p>

而是：</p>

“你是誰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