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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駙馬

八八年，父親去閩省龍市挖煤炭，瓦斯爆炸，尸骨無存，老板跑路。</p>

當(dāng)時，哥讀高三，我讀小學(xué)五年級，母親多年前已改嫁，生活陷入極端困境。</p>

兩人頭磕出了血，受盡親戚鄰居白眼羞辱，沒借到葬衣冠冢的棺材錢。</p>

我哥毅然輟學(xué)，去粵省打工。</p>

臨走之前，他雙手扶著我肩膀，眸子猩紅。</p>

“孟尋，好好上學(xué)，我供你讀博士！”</p>

據(jù)說他加入了一個盜墓團伙，當(dāng)上大掌勺。</p>

幾年后，我家不僅翻新了房子，有了十里八村第一輛車桑塔納，還再一次擁有了女人氣息。</p>

哥把嫂子帶回來了。</p>

我永遠(yuǎn)不會忘記嫂子下車出現(xiàn)在村口時的場景。</p>

她波浪卷發(fā)、淡粉襯衣、喇叭牛仔褲，夕陽余暉柔和傾灑著一張神似港星張敏的俏臉，全村老少爺們?nèi)磷碓谀且粚γ匀说木聘C里。</p>

嫂子輕揉著我的頭，笑聲似黃鸝。</p>

“我叫廖小琴，以后罩著你。”</p>

青萍隨風(fēng)起。</p>

江湖多浮沉。</p>

我讀初三那年冬天，提前曬好了臘肉，等待哥嫂像往常一樣歸家過年，卻只等來嫂子。</p>

哥被人做局，栽在墓坑，死法是肉身伺棺，血淌遍了墓室。</p>

嫂子僥幸逃出，回村躲災(zāi)。</p>

到家第二天，她爬不起來了，雙腿受重傷，癱在床上。</p>

我沒有哭，只是咬牙問她。</p>

“誰干的？！”</p>

嫂子點燃一支女士香煙，默默抽著，臉色古井無波。</p>

“你哥讓你好好讀書?！?lt;/p>

她不說，我不再問，轉(zhuǎn)身去找鄰居三阿婆。</p>

嫂子不能動，我要花錢請三阿婆來，照顧她上廁所以及換洗衣物。</p>

與此同時，我白天上學(xué)，放學(xué)就去找各種醫(yī)生、尋草藥偏方，乃至神漢鬼婆，希望能治好她一雙腿。</p>

僅僅兩個多月，哥留下來的錢財耗盡，成效甚微。</p>

寡嫂孤侄，村里傳出閑言碎語，都說廖小琴養(yǎng)小叔子，屋里半夜常發(fā)出銷魂的喊叫。</p>

我年紀(jì)雖小，卻不好惹。</p>

誰講了這話，我就抱一把鋒利的柴刀，坐在他家門檻，不說話，假寐一晚上。</p>

流言很快銷聲匿跡。</p>

除夕夜，燃香裊裊，爆竹烈烈。</p>

我給嫂子倒?jié)M一杯酒，端上一碗全是澆頭的八寶飯，希望她平安順?biāo)臁?lt;/p>

她仰頭將酒一口干了，反手卻把八寶飯砸向我，絕美臉龐溢滿了失望。</p>

“你不僅退了學(xué)，還偷學(xué)你哥留下的風(fēng)水書？！”</p>

我默默地將沾衣服上的殘羹抹去，僅冷冰冰回了一句話。</p>

“我要報完仇，才有資格給哥供牌位！”</p>

二月二，龍?zhí)ь^。</p>

村子來了一位鏟地皮的胖子，他肩膀上站著一只小猴子，金毛紅眼、拳頭大小，穿紅色馬甲，搖頭晃腦的，引起村民圍觀稱奇。</p>

我專注看風(fēng)水書，沒興趣。</p>

當(dāng)晚，胖子帶猴悄悄進了我家門，笑容熱烈而猥瑣。</p>

“小哥，你家有沒有老玩意兒？”</p>

“沒有?！?lt;/p>

“不能撒謊哦?！?lt;/p>

猴子突然從他肩膀上竄跳而下，幾步蹬躍，進入后屋，出來時懷里已抱著一尊青花瓷壺。</p>

茶壺是我哥帶回來正兒八經(jīng)鬼貨，藏得非常隱秘。</p>

我被猴子找貨能力深深震撼。</p>

后來才知道，它是江湖人士養(yǎng)的風(fēng)水猴，尋龍點穴、探墓挖寶、危險預(yù)警，不亞于資深盜墓賊。</p>

胖子拿起青花瓷壺，神色欣喜，目光狡黠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