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、一起南望

莽莽的草原上，一個未名湖畔，戰(zhàn)馬疾馳，牛羊嘶叫。眾多黃旗環(huán)繞中，一桿大纛高懸。</p>

守衛(wèi)森嚴的蒙古大帳，一眾八旗大將進進出出，他們隨身兵甲中，還有血腥刺鼻。</p>

大帳內(nèi)弓箭依然懸掛，佛珠卻已經(jīng)散落在羊氈，正中低案上，還有明國瓷酒器擺放。</p>

坐在帳首的人已經(jīng)不是蒙古人，此人肩寬腰圓，斜眉方臉，長髭無髯，眼神陰鷙，正是朱慈炅視為大敵的女真大汗洪歹極。</p>

他的左手邊，是八旗之首的和碩貝勒代善，右手則是十七歲的“墨爾根戴青”多爾袞，帳中還有一個漢八旗將領高鴻中，一個蒙古首領蘇布地。</p>

這是洪歹極第二次西征察哈爾，是上半年敖木倫大捷的后續(xù)。正是上半年的大捷，多爾袞異軍突起，得到了諸貝勒大臣的一致稱贊，洪歹極這次突襲察哈爾也將他帶在了身邊。</p>

“剛剛收到消息，莽古爾泰被祖大壽打敗了。和碩貝勒，你怎么看？”洪歹極翻看著手中的信件，斜眼一直觀察著蘇布地。</p>

代善大笑，“老五折了八個人，祖大壽折了兩百人，這也叫打敗？”</p>

多爾袞和高鴻中不約而同的發(fā)出笑聲，蘇布地其實也在笑，但聲音不大。</p>

“此戰(zhàn)之后，蒙古諸旗就按照先前方略安置，重新設旗，劃分草場。大貝勒，這事交給你了。”</p>

洪歹極不再關注察哈爾，此次人畜收獲數(shù)萬，察哈爾短時間內(nèi)已經(jīng)不成氣候。他將目光又放到了寧錦一線。“高將軍，你看寧遠的情報有幾分真實？”</p>

“大汗，奴婢認為可信。有部分遼東軍力的確被調(diào)走了，如果真如祖將軍信中所說，大汗未必不能博一把，嚇嚇北京的美太后和小皇帝?！备啉欀幸桓闭~媚討好的模樣。</p>

洪歹極不置可否，看向蘇布地，眼神中有一種強烈的威壓?！芭_吉怎么看？如果我要借道臺吉領地，臺吉是否愿意加入我軍。”</p>

“當然。此戰(zhàn)之后，我們?nèi)颗Ｑ虼鬁p，如果不搶一把，明年恐怕活不下去了。大汗愿意領頭攻明，蒙古諸部必定響應，朵顏也不例外?！?lt;/p>

蘇布地很快回答，似乎沒有猶豫，說完后就低下了頭。</p>

大明似乎已經(jīng)不能為草原提供保護了，金人很強勢，朵顏保護著大明的側翼，朝中官員卻依然歧視著朵顏。</p>

夾縫中的朵顏諸部沒有什么好的選擇，即便是背叛，明人強勢后也只會拉攏，而金人卻可能會滅族。</p>

洪歹極哈哈大笑，起身挽起蘇布地的手，展示著親密和不設防?！昂?。臺吉先去休息，晚上喝完酒再說?！?lt;/p>

待蘇布地出賬，洪歹極立時收斂笑容?！笆?，你對這個蘇布地怎么看？”</p>

“這個人首鼠兩端，大汗不要信他?！鄙倌甓酄栃栆呀?jīng)有了一些眼力。</p>

洪歹極搖搖頭，“不，正是因為他首鼠兩端，我們反而要伐明，要讓他沒有退路。只是，這時節(jié)有些不對?！?lt;/p>

高鴻中趁機開口，“正是因為時節(jié)不對，明人一定想不到，這就是兵法所說的攻其不備。如果能夠打到北京城下，議和之事就可以繞過袁崇煥再談。而且，大漢手下增加了這么多蒙古人，如果不戰(zhàn)損一些，我們也養(yǎng)不活啊?！?lt;/p>

真不愧是大明培養(yǎng)的人才，這番話非常有見地。</p>

“有道理。”洪歹極微笑著點點頭，目光向南望去。</p>

暮色中的未名湖泛起血色漣漪，倒映著正在集結的八旗鐵騎，宛如一柄即將出鞘的彎刀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