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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分鐘后，陳·殺戮狂魔·默，大馬金刀的叉腿坐在車架上，冷眼看著車夫在那一地狼藉的血肉中哆哆嗦嗦地翻撿戰(zhàn)利品。時不時拋出一個問題，聲音不大，卻震的車夫一陣陣發(fā)抖。</p>

“他們什么人？為什么追我？”</p>

“回…回大人的話，”車夫聲音發(fā)顫，“看…看打扮和做派，像是些私下湊伙的野團子，專撿傭兵團看不上的零碎活兒，有…有時候也干點沒臉沒皮的臟活?！?lt;/p>

“要么是接了黑市懸賞，要么是領了哪家的私活兒，沖…沖老爺您來的?！?lt;/p>

陳默冷哼一聲，想起了之前那番聽不懂的黑話：“之前路上你們嘰里呱啦說的什么鳥語？一句一句，給老子解釋清楚！”</p>

車夫趕緊搜腸刮肚地回憶：“是…是這樣的！小的看他們來者不善，就先開口警告了！‘冰裂紋不走地火道，黑烏鵲莫往日頭瞧，不知哪來的穿林鳥？’”</p>

“地火和日頭都是指的官面，小的意思是，咱們銀鍛車馬行是官面兒上的正經(jīng)買賣，黑白不同道，讓他們別亂來，也是問問他們的路數(shù)和目的！”</p>

“他們的回話，寒冬林要添新柴火，不傷樹來只要苗，柴火指的是錢，他們?yōu)榱隋X來的，表明意圖不是沖著我們商行，而是沖著馬車里的客人，讓我不要多管閑事?！?lt;/p>

“小的又攔了呀！‘白石白葉銀椴樹，哪家鳥兒敢銜苗？’——小的搬出了咱們車馬行在白石城的靠山，白石城銀鍛車馬行的背景，警告他們離遠點，不許打您的主意！”</p>

“可他們說‘隔壁山頭的老虎’——意思是有別國的大貴人要拿您！他們接了活兒，回頭會給咱東家‘敬酒賠罪’。”</p>

“他們這么不依不饒，小人…小人只是個趕車的，實在不敢硬攔??！大爺您瞧，小的可是攔了兩回！真攔了！”</p>

陳默繼續(xù)追問：“這一路過去，會不會有其他人也接了一樣的任務？”</p>

“這不能！不能！”車夫頭搖得像撥浪鼓，“就算是黑市，任務也不能重復接，黑市有黑市的規(guī)矩！要是放開接，活兒還沒干，傭兵團和冒險隊自己就得先打起來！那不亂套了？”</p>

“黑市也講律法？”陳默嗤笑。</p>

“大…大部分時候還是要講的！”車夫語速飛快：“沒規(guī)矩，就沒人掙得了明白錢，那大家就都不會好好干活了?！?lt;/p>

“哪怕掙黑錢，也要講規(guī)矩的?！?lt;/p>

“還有，不管黑市白市，接活兒都得交保證金！保的就是做任務的時間！他們保了多久小的不清楚，但敢接這種活的，少說也得保個五六天！”</p>

“要是到期沒完成，或者像現(xiàn)在這樣，”陳默掃了一眼地上的“肥料”，“人都沒了，這任務咋辦？”</p>

“上一個保期到了，才會重新開任務，不過您這般大發(fā)神威，我估計也沒誰敢再接追您的任務了！”</p>

“黑市任務能不能取消？”</p>

車夫僵了僵，聲音有些局促：“這，除了發(fā)布任務的人撤銷，小的還沒聽說過其他方式，小的只是個車夫，真不知道啊老爺！”</p>

兩個人一問一答，不覺過去了半個多小時，車夫將戰(zhàn)利品卷成了一個大包裹，細軟裝入一個小袋子，拖了回來。</p>

陳默先是打了個渾身出汗，又說的口干舌燥，此刻自顧自的灌了大半袋水，斜眼看了一下車夫，沒控制好情緒，滿眼兇光畢露。</p>

車夫噗通跪在了地上，額頭在地上磕的梆梆作響，嘴里連聲喊道：“饒命啊老爺，饒命！”</p>

“行了！起來趕車！”陳默煩躁地揮揮手，“趕緊的，送我去白石城！越快越好！”</p>

接下來的路程，車夫的小鞭子甩得那叫一個風生水起，恨不得把馬屁股抽開花。馬車速度陡然提升了一大截，遇到高低坡也不減速，顛的陳默眼冒金星，差點沒吐出來。</p>

緊趕慢趕，總算在夕陽西下之前，抵達了白石城巍峨的城墻之下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