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拒絕治療

醫(yī)生小屋在六葉林地的東南角。</p>

營地里的巫醫(yī)是個胖乎乎的老頭。據(jù)卡加拍著胸脯保證，這位被大家尊稱為“大眼”的老爺爺，在卡加還是個滿地亂跑的小馬駒時就寄居在營地了，醫(yī)術“奇奇怪怪”但管用，屬于人畜通用的“全科圣手”。</p>

南來北往的商隊和冒險者但凡有個頭疼腦熱、斷胳膊折腿，都習慣來找“大眼”巫醫(yī)瞧瞧。</p>

“大眼叔叔本事可大了！”卡加信心滿滿地宣揚，“只要是他點頭說能治好的，保管藥到病除！”</p>

陳默順口接道：“那……治不好的呢？”</p>

卡加想也沒想，理所當然地答道：“治不好的？那當然就回歸大地祖母的懷抱了呀！”</p>

陳默：“……”</p>

跟隨著小半人馬推開木門，昏暗的燈光讓陳默的眼睛好一會才適應過來。</p>

屋子中央，是一個大大的臺子，上面擺放著各種瓦罐、陶瓶、木桶、水晶瓶、錫罐……高矮胖瘦，雜亂堆積，各種五顏六色的“藥材”浸泡其中，有的看起來像藤蔓，有的看起來像皮毛，還有的，看起來就像是某種生物體組織。</p>

角落里，一只半滿的坩堝正慢條斯理地吐著氣泡，在燈光下泛著墨綠色的光，中間似乎還裹挾著幾片像蝙蝠翅膀一樣的殘骸。</p>

屋子深處，一張舊藤椅，躺著一具肥胖的身軀，似乎是睡著了，胸膛隨鼾聲緩慢起伏。</p>

“大眼爺爺！我?guī)藖碇蝹玻研?，醒醒！?lt;/p>

卡加咣咣的用前蹄敲了敲地面軟趴趴的木板，老頭慢慢的轉過頭來。</p>

看到本人，陳默才這明白“大眼”這稱號的由來，老頭的兩只眼睛大小差異極其顯著，大的那只眼珠圓溜溜，活像顆剝了皮的大水晶葡萄，炯炯有神；小的那只則細瞇成一條縫，仿佛一顆干癟的葡萄干，不仔細看幾乎要忽略過去。</p>

老頭原笑呵呵地跟卡加打招呼，胖臉上的褶子都堆成了花。然而，當他的視線落在陳默身上，尤其是掃過他身后靜靜跟隨的小白時，臉上的笑容瞬間像是被寒冰凍住了一樣。</p>

那只“大眼”的眼珠子上上下下、仔仔細細地把陳默打量了個遍，又在小白身上停留了許久，才用一種古怪的語氣慢悠悠地問道：“黑鴉城堡來的？”</p>

陳默心中警鈴大作，本能地嗅到了一絲不妙的氣息。</p>

他點頭稱是，并迅速補充道：“是，但我已經(jīng)離開那里了?，F(xiàn)在準備去南大陸投奔親戚?！?lt;/p>

小半人馬卡加顯然還沒察覺到氣氛的微妙變化，好奇地歪著腦袋，耳朵撲扇了一下，看看陳默，又看看巫醫(yī)：“咦？大眼爺爺，你怎么一眼就看出他是黑鴉城堡來的呀？”</p>

“哼！隔著八丈遠我都聞得見死靈法師身上那股子揮之不去的、從骨頭縫里滲出來的腐臭味兒！”</p>

陳默大概明白，這位應該是跟死靈法師有什么過節(jié)，不過此刻有求于人，不得不硬著頭皮澄清：“這位巫醫(yī)先生，我是亡靈法師，并不是死靈法師?！?lt;/p>

他特意加重了“亡靈”二字，試圖強調這其中的巨大差別。</p>

在繁星大陸，這區(qū)別確實至關重要。亡靈法師溝通的是冥界的原生不死生物，是被歸類為中立系的召喚師，在主流國家能夠接受和容忍的范圍之內。</p>

而死靈法師，則是直接復生現(xiàn)實的尸體，將死者的軀殼操縱為毫無自我控制能力的傀儡死靈。</p>

毫無疑問，絕大部分生靈都無法接受自己死后的身體供人驅使。</p>

尤其是女性，一想到可能會被死靈法師拉起，成為失去自我的行尸走肉，還不知道會不會發(fā)生什么惡心的事，那必然跟死靈法師不共戴天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