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消失的公交車（73）

聽到葉默的問話，王天成臉上的肌肉抽了抽，隨即無奈地搖了搖頭，重重嘆了口氣道：“這件事起初我是真不知情，全是日青多吉那小子背著我干的。我早就跟他說過，凡事別做得太出格，就算真逮到那兩人，悄悄處理干凈就行?？伤购?，偏要弄出那樁駭人聽聞的竹刑案。你們也清楚，竹刑這種陋習(xí)早就被國家嚴令禁止了，不管哪個部落，都絕對不允許動用這種私刑。日青多吉整出這么一檔子事，擺明了就是給我添堵?？晌胰f萬沒想到，這案子竟然沒留下任何蛛絲馬跡，最后查來查去，也沒查到他頭上，我原本還打算想辦法給他擦屁股呢?！?lt;/p>

“后來我問他，到底是怎么找到丁貞、丁強兩兄弟的。他跟我說，有個叫趙天剛的人，把那兄弟倆給送了過來，還向他要了兩百萬的賞金?！?lt;/p>

這話一出口，葉默和鄭孟俊兩人頓時都愣住了。</p>

從王天成嘴里說出這番話，也就意味著，趙天剛之前的口供，在這一刻起，便有了實實在在的可信度。</p>

這時，一旁的鄭孟俊急忙追問道：“那日青多吉，真的給了趙天剛兩百萬？”</p>

“那是自然，兩百萬一分不少?！蓖跆斐衫碇睔鈮训負P了揚下巴，“出來混，講究的就是一個誠信。人家?guī)湍阏业搅藲⒌艹鹑?，兩百萬又算得了什么？再說了，連警察都抓不到這兩個通緝犯，趙天剛卻能找到，這足以證明對方實力不簡單。為了這兩百萬，去得罪一個來歷不明的大人物，實在不劃算?！?lt;/p>

葉默接著問道：“那日青多吉有沒有跟你說，他抓到丁貞、丁強兩兄弟后，是怎么執(zhí)行竹刑的？”</p>

“他當時把那兄弟倆帶到了自己的地盤，審了半天，可那兩人嘴硬得很，死不承認朱青扎布是他們殺的?！蓖跆斐苫貞浿f道，“后來日青多吉直接拿他們的指紋，跟藏刀上的指紋一比對，發(fā)現(xiàn)分毫不差。而且啊，這兩人本就是出了名的愣頭青加無賴，他們不承認，不代表日青多吉就信了他們的鬼話?！?lt;/p>

“再后來，日青多吉讓他的小弟拿著他的身份證，找關(guān)系假裝坐火車去了云南，給他制造不在場證明。然后，就把丁貞、丁強兩兄弟帶到了雪山上面，用他們部落最古老的刑罰，活活折磨死了。”</p>

“那兄弟倆死后沒多久，尸體就被當?shù)夭孛癜l(fā)現(xiàn)了。當時警方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日青多吉，可現(xiàn)場收集到的證據(jù)少得可憐，再加上日青多吉拿出了不在場證明，對他的嫌疑也就排除了。當然了，這最關(guān)鍵的，還是我在幕后打點周旋，不然的話，就算日青多吉有不在場證明，也很難不被警方盯著查?！?lt;/p>

“丁貞、丁強兩兄弟死了之后，日青多吉就跟變了個人似的，突然變得異常低調(diào)。直到98年梁啟天倒臺后，他才又找到我，讓我們幫他除掉王宏志，他想接手王宏志的地盤?！?lt;/p>

聽到這里，鄭孟俊轉(zhuǎn)頭看向葉默，開口說道：“葉隊，看來趙天剛這小子沒撒謊，丁貞、丁強兩人，還真就是日青多吉殺的?！?lt;/p>

葉默聞言，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，他看著鄭孟俊說道：“我倆出去外面透透氣?！?lt;/p>

鄭孟俊點了點頭，隨即跟著葉默一起走出了審訊室。</p>

審訊室外面的走廊里，葉默望著鄭孟俊，沉聲道：“趙天剛的口供雖然和王天成說的能對上，但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。趙天剛怎么就這么輕易地找到了丁貞和丁強？那兩人當時可是全國通緝的重犯，連警方都找不到，他怎么一出手就找到了？再說了，那兩人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，對當?shù)氐匦问斓貌荒茉偈欤看畏噶税妇投氵M深山老林，幾個月都不出來，怎么就偏偏落到趙天剛手里了？”</p>

“還有一點，日青多吉懸賞兩百萬這事兒，當初不過是他隨口說的一句氣話，知道的人寥寥無幾，而且基本上都是公安系統(tǒng)里的人，趙天剛又怎么會知道？”</p>

聽到這里，鄭孟俊也覺得事情有些蹊蹺，但就目前來看，所有的作案動機又都合情合理。</p>

趙天剛綁架丁貞、丁強，目的是為了那兩百萬賞金；日青多吉殺掉丁貞、丁強，是為了給弟弟報仇；而丁貞、丁強兩人殺害朱青扎布，是為了搶劫錢財。這其中，似乎并沒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。</p>

再加上趙天剛的口供和其他人的說辭都能對上，這就意味著，竹刑案的兇手，基本上可以確定就是日青多吉了。</p>

下一步，只要能抓到日青多吉，對他進行審問，所有的事情就能水落石出，這案子自然也就可以結(jié)案了。</p>

看著葉默始終緊鎖著眉頭，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，鄭孟俊開口問道：“葉隊，你是不是還在懷疑，這案子和秦思明有關(guān)系？”</p>

“懷疑有什么用？”葉默嘆了口氣，“我是警察，凡事都得講證據(jù)，總不能憑直覺去抓人吧？”</p>

“其實，依我看，這個秦思明還真就沒什么問題?！编嵜峡≌f道。</p>

“可他要是沒問題，我們一開始的推理不就全都不成立了嗎？”葉默反駁道，“你別忘了，我們當初是因為什么事情，才來甘孜這邊調(diào)查這起竹刑案的?！?lt;/p>

“你這么一說，還確實說不通?！编嵜峡狭藫项^，“可現(xiàn)在所有的口供、證據(jù)線索都擺在這兒了，秦思明的確沒有任何嫌疑。下一步，只要抓到日青多吉，所有的案子，恐怕就只能就此結(jié)案了?！?lt;/p>

“罷了，我們再回審訊室，我再問問王天成，關(guān)于秦思明的一些事情?！比~默說道。</p>

說完，他轉(zhuǎn)身推開審訊室的門，走了進去。鄭孟俊見狀，立馬掐滅了手里的煙頭，緊跟著走了進去。</p>

再次回到審訊室，王天成率先開口道：“葉隊長，我剛才說的那些，沒有半個字是假的。我現(xiàn)在就希望你們能保護好我的家人，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們做的事情了。我被判死刑之后，家里的天就塌了，我是真的擔心他們啊?！?lt;/p>

葉默聞言，點了點頭道：“你放心，我們的人已經(jīng)在制定對日青多吉的抓捕計劃了。我現(xiàn)在還有幾個問題要問你。”</p>

“你問吧?！蓖跆斐捎袣鉄o力地說道。</p>

“你認不認識一個叫秦思明的人？”</p>

“秦思明？”王天成愣了一下，皺起眉頭想了想，“這人是誰？”</p>

“他就是你們這兒當時唯一的一名研究生法醫(yī)，當年那起竹刑案，就是他負責尸檢的?！?lt;/p>

聽到這話，王天成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，像是蒙塵的燈泡被通了電，他猛地一拍大腿，座椅發(fā)出“吱呀”一聲抗議。“哦——你說的是那個戴眼鏡的大學(xué)生法醫(yī)??！”</p>

他的聲音陡然拔高，帶著幾分恍然大悟的興奮，“我想起來了，就是那個說話溫吞，擺弄起手術(shù)刀卻比誰都利索的小伙子?！?lt;/p>

“沒錯，就是他，你對他印象怎么樣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