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玄塵急忙上前,指尖搭在蘇云的腕脈上,片刻后,這位見慣生死的丹道宗師卻緩緩搖了搖頭,眼中滿是痛惜:“魔氣已經(jīng)侵入心脈……回天乏術(shù)了?!?lt;/p>
“不!不可能!”云澈抱著蘇云的手更緊了,“蘇云,你聽見了嗎?你不會有事的!我們還要一起去斷骨涯采雪蓮,你說過要給我煉最好的療傷丹的!”</p>
蘇云的呼吸越來越微弱,她抬起手,想要觸摸云澈的臉,卻在半空中停住,最終無力地垂下。她的眼神開始渙散,仿佛看到了很久以前的畫面——</p>
那是在外門的藥圃里,剛?cè)胱陂T的她笨手笨腳地給草藥澆水,不小心踩到了泥地里的青苔,眼看就要摔倒,卻被一只手穩(wěn)穩(wěn)扶住。她抬頭,看到一個穿著黑色外門服的少年,眉眼清冷,正是云澈?!靶⌒狞c?!彼f完就轉(zhuǎn)身離開,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,悄悄將藥圃邊的青苔鏟掉了。</p>
后來,李青山開始追殺云澈,他們四個被迫逃亡。在黑山谷的夜晚,沈硯和林溪月靠在一起睡熟,她和云澈背靠背守夜。寒風吹過,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,身后的人忽然往她這邊靠了靠,用自己的體溫為她擋住了一部分寒風。那晚的星空格外亮,她偷偷回頭,看到云澈的側(cè)臉在星光下格外柔和,心跳忽然漏了一拍。</p>
斷骨涯遇盜匪時,她被兩個盜匪圍攻,眼看就要被抓住,云澈忽然從樹上跳下來,用黑暗靈力絆倒了盜匪,拉著她的手拼命往前跑。他的手掌很暖,即使在生死關(guān)頭,也沒有松開她。</p>
丹鼎城的集市上,他們一起為林溪月挑選發(fā)簪,沈硯吵著要買糖葫蘆,云澈卻默默走到一個賣白茉莉的小攤前,買了一小束花,轉(zhuǎn)身遞給了她?!爸x謝你一直照顧我們?!彼亩庥悬c紅,說完就快步往前走了,留下她愣在原地,手里捧著那束散發(fā)著清香的茉莉,心里像喝了蜜一樣甜。</p>
還有那次賞花宴,她穿著新做的淺綠羅裙,想去找云澈,卻看到他正站在海棠樹下,望著林溪月的方向出神。她默默退回了人群,將那句“云澈,我喜歡你”咽回了肚子里,只在心里告訴自己:只要能陪在他身邊,做朋友也很好。</p>
這些畫面像走馬燈一樣在蘇云眼前閃過,她的嘴角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。原來,從外門藥圃的第一次相遇,她就已經(jīng)喜歡上這個外冷內(nèi)熱的少年了啊。</p>
“云澈……”蘇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,抓住了云澈的衣袖,眼神忽然變得清明,“我……我喜歡你……從……從藥圃那次……就喜歡了……”</p>
云澈渾身一震,猛地低頭看向她,卻發(fā)現(xiàn)她的眼睛已經(jīng)永遠地閉上了,嘴角還凝固著那抹滿足的笑。</p>
“蘇云?蘇云!”云澈瘋狂地搖晃著她,卻再也得不到任何回應(yīng)。懷里的身體漸漸變冷,那抹曾經(jīng)在他受傷時為他包扎、在他饑餓時為他遞上干糧、在他迷茫時默默陪伴的溫暖,徹底消失了。</p>
“啊——!”</p>
云澈發(fā)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,黑暗靈力不受控制地爆發(fā)出來,將周圍的碎石震得漫天飛舞。他的眼睛瞬間布滿血絲,周身的氣息變得狂暴而絕望,仿佛有一頭兇獸要從他體內(nèi)掙脫出來。</p>
林溪月和沈硯看著這一幕,淚水無聲地滑落。他們知道,那個總是笑瞇瞇地為他們處理傷口、準備丹藥的蘇云,那個像姐姐一樣照顧他們的蘇云,永遠地離開了。</p>
雷嘯天和玄塵等人默默地站在一旁,沒有人說話。夕陽透過望樓的破窗照進來,將一切都染上了一層血色。蘇云蒼白的臉上,那抹淡淡的笑容在殘陽中顯得格外凄美,像一朵在生命最后一刻綻放的曇花。</p>
玄塵嘆了口氣,走上前,輕輕按住云澈的肩膀:“云澈,節(jié)哀。蘇姑娘是為了救你而死,你不能讓她白白犧牲。”</p>
云澈沒有回應(yīng),只是緊緊抱著蘇云,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。夕陽的光芒在他身上明明滅滅,映出他臉上交織的淚水和血跡,還有那雙瞳孔深處,正在燃起的、復(fù)仇的火焰。</p>
李青山,墨玄。</p>
他在心里默念著這兩個名字,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。</p>
望樓外,黑風谷的廝殺已經(jīng)結(jié)束,幸存的修士們正在清理戰(zhàn)場。夕陽的余暉灑在谷中,將鮮血染紅的土地映照得如同凝固的巖漿。遠處的丹鼎城傳來晚鐘的聲音,悠遠而沉重,像是在為逝去的生命哀悼。</p>
雷嘯天望著云澈的背影,又看向墨玄和李青山消失的方向,眉頭緊鎖。他知道,蘇云的死,不僅僅是一條年輕生命的逝去,更在云澈的心里埋下了一顆仇恨的種子。而這顆種子,或許會在未來的某一天,長成足以顛覆一切的參天大樹。</p>
這場戰(zhàn)斗,他們贏了萬魂陣,卻失去了更多。</p>
血色殘陽下,望樓頂層的寂靜比任何廝殺都更令人心碎。云澈抱著蘇云,一動不動,仿佛要站成一座永恒的雕像,守護著這份來得太晚、去得太快的告白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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