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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、這是什么？！”陸明宇瞪大了眼，下意識地握住了刀柄，“邪門了！”</p>

祭臺上的長老們都站了起來，張長老臉色驟變，猛地一拍桌子：“放肆！你這是練了什么禁術(shù)？！”他手里的拂塵“唰”地展開，銀絲無風(fēng)自動，顯然動了真怒。</p>

沈硯也被嚇了一跳，慌忙想收回手，可測靈碑上的黑霧卻像有粘性似的，順著他的指尖纏了上來，爬過他的手腕，往手臂上蔓延。他手背上的青黑紋路瞬間變得清晰，像蛛網(wǎng)般炸開，引得周圍弟子一陣驚呼。</p>

“怪物！他身上有怪物！”一個外門女弟子尖叫起來，躲到同伴身后。</p>

“難怪他進(jìn)境這么快，原來是練了邪術(shù)！”</p>

“快把他趕出去！別污了宗門大典！”</p>

議論聲像潮水般涌來，沈硯的臉?biāo)查g變得慘白，比身上的灰布衫還要白。他抬起頭，目光慌亂地掃過人群，先是撞見了云澈擔(dān)憂的眼神，又瞥見了林溪月驚愕的臉——她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半步，手按在腰間的玉佩上，那動作像根針，狠狠扎進(jìn)沈硯心里。</p>

“不……不是的……”他嘴唇哆嗦著，想說什么，卻被更洶涌的議論聲淹沒。</p>

黑霧還在往上爬，已經(jīng)纏上了他的小臂，帶來一陣刺骨的寒意。沈硯突然捂住臉，轉(zhuǎn)身就往廣場外跑，速度快得不像個聚氣四層的修士，倒像是被什么東西在身后追著，衣袍被風(fēng)吹得獵獵作響，留下一路淡淡的黑霧，在晨光里很快散了。</p>

“追上去看看！”陸明宇就要邁開腿，被云澈一把按住。</p>

“別去。”云澈望著沈硯消失在廣場拐角的背影，聲音低沉，“他現(xiàn)在最不想見人。”</p>

林溪月走到測靈碑旁，看著碑上殘留的淡淡黑霧，伸手碰了碰碑身。她指尖的楓葉玉佩突然燙得厲害，讓她趕緊縮回手?！斑@氣息……好冷?！彼局?，“像我小時候在家族古籍里見過的‘蝕心魔氣’，書上說這種魔氣會啃噬修士的心脈，讓靈力變得駁雜，時間長了還會亂心智?！?lt;/p>

“蝕心魔氣？”云澈一愣，這名字比他想的“邪祟”更具體。</p>

“嗯?！绷窒曼c(diǎn)頭，解下腰間的楓葉玉佩遞給云澈，“爹爹說這玉佩是‘清心玉’，用千年暖玉芯做的，能防魔氣。剛才那個弟子跑過的時候，玉佩燙得我差點(diǎn)拿不住?！?lt;/p>

云澈接過玉佩，觸手溫潤，里面流轉(zhuǎn)的紅光似乎更亮了些，一股純凈的靈氣順著指尖傳來，讓他緊繃的神經(jīng)放松了些。“多謝師妹?！?lt;/p>

“師兄拿著吧，說不定能用得上。”林溪月笑得眉眼彎彎，“看剛才那情形，他身上的魔氣已經(jīng)不輕了，若是再接觸那源頭，怕是……”她沒說下去，但意思很明顯。</p>

這時，祭臺上的鐘聲突然響起，“咚——咚——咚——”三聲綿長的鐘鳴，宣告大典正式開始。各峰長老依次登臺致辭，說著宗門的規(guī)矩和期望，廣場上的弟子們重新列隊(duì)，剛才的騷動漸漸平息，只是偶爾還有人偷偷往測靈碑那邊看。</p>

林溪月被陸明宇拉著去了祭臺側(cè)的內(nèi)門區(qū)域，臨走前還回頭對云澈揮了揮玉佩。云澈站在原地，手里捏著那塊溫?zé)岬那逍挠?，望著測靈碑上漸漸散去的黑霧，心里越來越沉。</p>

蝕心魔氣……</p>

難怪沈硯的靈力會變得駁雜，難怪測靈碑會排斥他，難怪迷霧森林里的弟子會出現(xiàn)同樣的青黑紋路。那枚黑色晶石里的，根本不是什么能快速提升修為的靈力，而是能腐蝕心脈、亂人神智的蝕心魔氣！</p>

而沈硯，顯然已經(jīng)被這魔氣纏得很深了。</p>

廣場上的凝神香還在燃燒，香煙筆直向上，映著祭臺的青銅鼎，顯得莊嚴(yán)肅穆?？稍瞥簠s覺得，有什么東西正在這平靜之下悄然滋生，像礦洞深處的藤蔓，正順著黑暗蔓延，纏向那些渴望力量的人。</p>

他握緊了手里的清心玉，玉的溫潤抵不過心底的寒意。抬頭望向?qū)W院后山的方向，那里云霧繚繞，三號礦洞就藏在云霧深處，像一只蟄伏的巨獸，正等著下一個獵物。</p>

宗門大典還在繼續(xù)，祭臺上的長老開始宣布新的內(nèi)門弟子名單，引得陣陣歡呼?？稍瞥旱哪抗?，卻不由自主地飄向了廣場西側(cè)的拐角，那里空蕩蕩的，只有風(fēng)吹過長廊的聲音，像誰在低聲嘆息。</p>

他知道，沈硯這一跑，怕是再也回不了頭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