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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硯聽著靈紋爐邊傳來的指點聲，周教師的聲音溫和，云澈的回應清晰，偶爾夾雜著劍刃劃過礦石的輕響，像首流暢的曲子。可這曲子聽在他耳里，卻格外刺耳。他悄悄摸出懷里的黑色礦石，借著石砧的陰影打量——石頭表面粗糙，布滿細密的孔洞，孔洞里隱約有黑霧流動，湊近聞，能嗅到股淡淡的腥甜，像血混著鐵銹的味道。</p>

這就是能讓力量快速增長的“捷徑”嗎？沈硯的指尖在礦石上摩挲，心跳越來越快。他想起昨日偷偷運轉(zhuǎn)氣血觸碰礦石時的感覺，那股陰冷的力量順著經(jīng)脈蔓延，所過之處，滯澀的氣血竟像被疏通了般奔騰起來，雖然事后頭疼了半夜，可那種力量充盈的感覺，讓他至今難忘。</p>

“沈硯，幫我看看這陣圖嘛?！碧K云把麻紙又推過來，指著圖上一道歪斜的紋路，“這里總覺得不對，畫的時候手老抖?！?lt;/p>

沈硯定了定神，壓下心頭的雜念，接過陣圖仔細看。蘇云的陣基畫得很穩(wěn)，就是在引靈紋的轉(zhuǎn)折處太急了，像條突然拐了彎的河。“這里該圓一點，”他拿起筆，蘸了點礦石粉調(diào)成的墨，在圖上補了道弧線，“靈力像水，拐彎太急會潰堤。”</p>

蘇云看著他補的紋路，眼睛亮起來：“對哦！我怎么沒想到！你真是太厲害了，沈硯?！彼穆曇羟宕啵裆綕镜南?，“等我畫好了，咱們倆的陣盤能湊成一套聯(lián)防陣，測試時不管對上誰都不怕。”</p>

沈硯笑了笑，心里卻更沉了。他知道蘇云是好意，可他現(xiàn)在滿腦子想的，都是那塊黑色礦石里的力量。他甚至在想，要是測試時偷偷用一點魔氣，是不是就能贏過趙峰，是不是就能跟上云澈的腳步？</p>

靈紋爐的青焰漸漸弱下去，周教師不知何時離開了，云澈正用軟布擦拭青禾劍，劍身上的禾苗紋在陽光下閃閃發(fā)亮。石磊蹲在地上，用樹枝在青石板上畫著演武場的地形，嘴里念念有詞地規(guī)劃著到時候該怎么站位。蘇云則哼著青禾郡的小調(diào)，低頭修改著陣圖。</p>

沈硯看著眼前的一切，覺得既熟悉又陌生。他們都在按部就班地往前走，只有他，像個迷路的礦工，在正道與捷徑之間徘徊。他握緊了手里的砂紙，星紋石在打磨下越來越亮，藍光映在他臉上，卻照不進他眼底那片越來越深的陰影。</p>

午后的陽光透過晨霧照進院子，落在靈紋爐上，反射出刺眼的光。沈硯放下打磨了一半的星紋石，借口去茅房，快步走向黑風口的方向。懷里的黑色礦石像是感應到他的心思，微微發(fā)燙，引誘著他走向那條布滿荊棘的捷徑。</p>

演武場的方向傳來石磊的笑聲，云澈大概在陪他試拳。沈硯的腳步頓了頓，可懷里的礦石越來越燙，像有團火在燒。他咬了咬牙，加快腳步走進了黑風口的陰影里。</p>

靈紋爐邊，云澈望著沈硯消失的方向，眉頭微微蹙起。他總覺得沈硯最近有些不對勁，不僅是修為停滯的焦慮，還有種說不出的疏離感，像被什么東西隔開了。他低頭看了看手里的青禾劍，劍身上的禾苗紋輕輕顫動，像是在預警著什么。</p>

“怎么了？”蘇云湊過來，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黑風口，“沈硯去茅房了，剛才還說要盡快把陣盤磨好呢?！?lt;/p>

云澈搖了搖頭，握緊了青禾劍：“沒什么?！笨伤睦飬s隱隱有種不安，像晨霧里藏著的暗礁，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撞上。</p>

黑風口的風卷起碎石，打在沈硯的衣襟上。他站在斷崖邊，握緊了懷里的黑色礦石，指尖的溫度越來越低。遠處的野山坪傳來靈紋爐的嗡鳴，像在催促著他做個決定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