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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凡鐵雖軟，堆三層就比靈銀硬?！笔瞻训犊冈诩缟?，刀身的雪水順著紋路往下流，“王師傅教的?！?lt;/p>

劉老的戒尺第一次敲得格外響：“石墩勝?！彼聪蚺_下的張昊和李虎，眼神像淬了冰，“聽見沒？凡鐵堆三層，能擋靈銀。你們那點靈液催出來的真元，連三層凡鐵都不如。”</p>

張昊攥著鐵環(huán)的手更緊了，環(huán)內(nèi)側的聚靈紋被云澈磨掉的地方，此刻像在發(fā)燙。李虎摸了摸懷里的護心鏡，鏡邊的靈銀缺口硌得胸口生疼，他突然想起父親昨晚在鍛造坊罵的：“光往凡鐵里摻靈銀有啥用？火候不到，摻金子都白搭！”</p>

最后一組是云澈對石墩。臺下的林心怡突然開口：“石大哥，他真元只有110，你多讓著點?！彼讣獾默摴庠谘┑乩镙p輕晃，像在給云澈鼓勁。</p>

石墩把凡鐵刀往地上一頓：“我不用刀，也不動腳，你能把我推得挪半步，就算你贏?！彼驹谂_中央，像塊扎在地里的凡鐵柱，棉襖下的凡鐵片隨著呼吸輕輕起伏。</p>

云澈看著石墩的腳，又看了看臺面的冰碴。他想起修聯(lián)后院那口老井，井臺的石頭被打水的繩子磨出深深的槽——再硬的東西，也經(jīng)不住巧勁磨。他沒直接推石墩，反而蹲下身，用凡鐵碎片刮臺面上的冰。碎片劃過結冰的木板，發(fā)出“刺啦”的輕響，冰碴子被刮到石墩的腳邊，堆成個小小的雪丘。</p>

“你這是干啥？”石墩愣了愣。</p>

云澈沒說話，繼續(xù)刮冰。他把石墩左腳邊的冰刮得干干凈凈，露出下面粗糙的木板，右腳邊卻故意留著層薄冰。然后他走到石墩身后，雙手按在對方后心——不是用力推，而是輕輕往左側一送。</p>

石墩下意識往右腳倒，腳底板踩在薄冰上，“吱溜”滑了半步。</p>

“你輸了?！痹瞥菏栈厥?，指尖的紅痕沾了點冰碴，卻笑得很干凈。</p>

石墩低頭看著腳邊的冰和木屑，突然哈哈大笑：“好小子，跟王師傅修井臺時一個路數(shù)！”他拍了拍云澈的肩，力道不輕，卻剛好沒震得他真元晃動，“凡鐵碎片刮冰，比靈錘砸冰管用，這招我記下了?！?lt;/p>

場邊的林心怡忽然捂住嘴，眼里亮閃閃的。她想起父親靈材鋪里那些標價高昂的破境丹，想起那些修士為了漲1點真元砸進去的靈玉，此刻卻覺得，云澈用凡鐵碎片刮出的那道冰痕，比任何靈液淬體都更接近修行的本質(zhì)。</p>

沈硯往云澈手里塞了塊新的凡士林：“這次沒被靈灼著吧？”他看著石墩棉襖里的凡鐵片，突然想起醫(yī)館里的老藥箱——那箱子是凡鐵打的，用了三十年，比任何靈木藥箱都結實。</p>

云淮川把烤紅薯掰了一半遞給石墩：“嘗嘗？我娘用灶膛余火煨的，比靈膳坊的甜?！笔战舆^去時，凡鐵刀上的雪水滴在紅薯皮上，融成小小的水痕，像在點頭。</p>

雪還在下，對戰(zhàn)臺的麻繩上，冰殼里凍著片青禾葉——是剛才馬小胖滾地時帶上來的。劉老收起戒尺，煙袋鍋里的火星在雪地里明滅：“今日的比試，記著的不是誰勝誰負，是馬小胖的竹棍、孫芽的鐵鍋、石墩的凡鐵片，還有……”他看向云澈手里的碎片，“這玩意兒。”</p>

他頓了頓，聲音穿過雪幕，像敲在每個人心上：“修行的路，不在靈液多寡，不在靈器貴賤，在心里那桿秤——知道啥該留，啥該舍，啥該用巧勁，啥該實打實。”</p>

云澈把凡鐵碎片放進工具箱時，發(fā)現(xiàn)它不知何時沾了點石墩棉襖上的鐵銹，兩種銹色混在一起，竟像朵在雪地里開的花。遠處修聯(lián)的方向，王師傅的銅錘又響了，“哐，哐”，每一聲都敲得扎實，像在給這個冬天，定下個最穩(wěn)的調(diào)子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