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瀟瀟雨歇！

“呵呵！沈言你上過學嗎？”</p>

江離居高臨下，隨即一陣恍然，嘴角微微上揚。</p>

“哦！本王忘了，你沒上過學！不懂得什么叫殺人誅心！”</p>

暮色四合時。</p>

雨下。</p>

益王府的檐角漸漸洇出深色的水痕。</p>

起初只是零星的雨點，輕輕敲在青瓦上，像誰在遠處撥弄著箜篌的弦。</p>

漸漸地，那聲響密了，急雨順著瓦壟流下來，在檐下織成透明的珠簾。</p>

雨水沿著百年楠木的滴水獸首淌下，在石階上濺起一朵朵轉瞬即逝的銀花。</p>

院中，斷了兩條腿還被拴住的狗兒，最先承不住這雨意，腦袋壓得低垂。</p>

后園的芭蕉葉上，"噼啪"聲不絕于耳，寬大的葉片不住地顫抖，將積聚的雨水"嘩"地傾瀉而下。</p>

最是那飛檐下的銅鈴，每有雨滴擊中，便發(fā)出婉轉悠揚的動聽聲響。</p>

一聲，又一聲，恍若故人輕叩門環(huán)。</p>

雨幕中的王府漸漸模糊了輪廓，唯有書房窗紙上——</p>

一點孤燈如豆，在滿庭風雨里明明滅滅。</p>

燭影搖紅。</p>

燈下。</p>

“帝君冠以詩仙之名，只要稍微動動嘴便是好詩！”</p>

“子清，你也不是第一天跟著本王了，本王最擅長的便是這個。是不是好詩，你自己最清楚！不是嗎？”</p>

此番話落，只見子清忙不迭撇過了頭，目光躲閃。</p>

“子清，你有什么話就說，本王學識淵博著呢！你怎么還扭扭捏捏？”</p>

江離拿來手帕，輕輕替子清擦拭著額頭和鬢角。</p>

“嗯...嗯...嗯...那帝君您上學累嗎？”</p>

子妗輕咬唇角，一陣猶豫，連‘嗯’了三聲才試探性開口。</p>

“哈哈！當然不累了，子清你怎會覺得上學會累呢？”</p>

江離嘴角噙笑，只覺得這個學上得格外舒坦。</p>

“子清，本王此番要進宮了！”</p>

“不……不許進宮！”</p>

子清突然拽住江離的衣袖，指尖因用力而發(fā)白。</p>

檐外的雨聲忽然大了，噼啪砸在石階上，像在應和她急促的呼吸。</p>

江離詫異地轉眸，卻見素來溫婉的子清眼中噙著淚。</p>

“為什么？”</p>

“不行...就是不行！我不許你進宮...”</p>

她聲音發(fā)顫，雨水順著檐角滴落的聲音恰好掩住她尾音的哽咽。</p>

話未說完，江離突然將她冰涼的手攥入掌心。</p>

他指尖沾著方才淋到的雨水，卻比子清的手溫暖許多。</p>

不由分說，他也沒讓子清有機會再阻止，毅然決然地進了宮。</p>

“帝君——”</p>

子清一聲長嘶，眼角淚花再也忍不住，跟雨點一般落下。</p>

陰云赴逝。</p>

瀟瀟雨歇。</p>

——</p>

天氣——晴。</p>

黎明。</p>

“帝君有令，將此人做成人彘?！?lt;/p>

被束縛在院中的沈言如同一攤爛泥，神情憔悴，顯然是未眠導致的疲憊。</p>

鬼知道這期間他都經(jīng)歷了什么？</p>

他也才明白江離那一句‘殺人誅心’是什么意思？</p>

最后，尋死不成，反還要被做成人彘，他的心這一刻徹底崩潰了。</p>

這邊風影衛(wèi)剛將人帶下去，另一邊房門就有了動靜。</p>

子清踉蹌著沖出房門，素白的寢衣勾勒出纖細的身形。</p>

"帝君——！"</p>

侍女急忙攙扶，風影衛(wèi)則立即上前提醒。</p>

"小夫人，帝君寅時已隨大軍開拔了。"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