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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釣魚

無題</p>

何雨柱邁著他那特有的穩(wěn)健步伐，從南鑼鼓巷那透著老北京味兒、古舊卻滿是煙火氣的小院子里走了出來。他上身一件洗得有些發(fā)白的中山裝，袖口微微卷起，下身是條藏青色布褲，腳下蹬著雙半舊的千層底布鞋，臉上帶著幾分閑適，并沒有像往常那樣徑直往家趕。</p>

此時正值傍晚，天邊的晚霞燒得熱烈，給胡同的灰墻黛瓦都鑲上了一層暖紅的邊兒。何雨柱不緊不慢地推出那輛二八杠自行車，車身的黑漆掉了不少，斑斑駁駁的，鈴鐺卻擦得锃亮。他長腿一跨，穩(wěn)穩(wěn)地騎上車座，朝著什剎海公園的方向去了。</p>

什剎海公園，對何雨柱來說那是承載著往昔諸多回憶的地兒，只是這一兩年為了廠里的工作忙得暈頭轉向，他已經許久未曾踏足。微風輕輕拂過臉頰，帶著湖水特有的溫潤氣息，撩動著他的心弦。</p>

到了地兒，何雨柱利落地存好自行車，交上兩分錢的存車費，兜里的鋼镚碰撞發(fā)出清脆聲響。他雙手背在身后，沿著湖邊蜿蜒的磚石小道溜達起來，眼睛則像被磁石吸引住一般，貪婪地掃過周遭景色。湖面波光粼粼，夕陽余暉灑下，仿若給整個什剎海罩上了一層碎金紗衣，遠處的荷葉層層疊疊，偶爾有幾尾小魚調皮地穿梭其間，攪起一圈圈漣漪。</p>

今兒雖是工作日，可公園里一點兒都不冷清，放眼望去能瞧見不少年輕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塊兒。自打知青回城潮涌起，工作崗位僧多粥少，一大批回城知青都還賦閑在家。他們整日里沒什么正事兒可干，手頭拮據(jù)又沒處消遣，這各大公園就成了天然的聚集地。何雨柱瞧著這些朝氣又帶著幾分迷茫的年輕面孔，心里頭不禁泛起一陣復雜的滋味，當年自己剛進廠學徒那會，雖說也辛苦，可到底有個奔頭，哪像現(xiàn)在這些孩子，空有一身力氣卻沒地兒使。他微微嘆了口氣，腳步卻沒停，繼續(xù)慢悠悠地朝前走去，融進這片喧鬧又有些寂寥的什剎海暮色之中。</p>

什剎海公園的湖邊，向來是釣魚佬們的“戰(zhàn)場”，不論晨曦微露的清晨，烈日高懸的晌午，還是余暉脈脈的傍晚，那片臨水之地永遠不缺他們執(zhí)著堅守的身影。細長的釣竿林立，仿若一片靜謐的“魚竿森林”，垂釣者們形態(tài)各異，卻都有著同款專注神情，緊盯著水面那浮漂，好似能透過波光看穿水下魚兒的一舉一動。</p>

這年頭，大家伙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，對普通人家而言，釣上來一條魚那意義可非同小可。拿到黑市上偷偷賣出去，雖說價格得壓著點兒，還得時刻提防紅袖箍，但好歹能換來幾張皺巴巴的毛票，補貼家用；就算舍不得賣，帶回家收拾干凈，蔥姜蒜爆鍋一燉，也是能讓一家人在飯桌上多幾分油水、多幾筷子爭搶的葷腥好菜，給清湯寡水的日子添點滋味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