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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要鬧了

慶元九年臘月初一，已近年關(guān)。</p>

城墻之上的遠(yuǎn)天透出晨曦，寒風(fēng)卷來一陣細(xì)雪，零零飄落，染白屋檐。</p>

街道有叫賣小販經(jīng)過，深一腳淺一腳的踩雪聲咯咯吱吱，又讓人想起昨夜身下床榻是如何搖晃、如何作響。</p>

冷氣從窗欞縫隙鉆進(jìn)，裸露在外的白皙肩頭被吹得瑟縮，女子蜷緊身子，胳膊上被攥出的青紫色指痕顯得尤其可憐。</p>

從樓下端著早膳上來的男人見狀，俯身給她拉了拉被子。</p>

他動作很輕，卻還是吵醒了她。</p>

“唔…”孟程意翻了個身，遍布指印的腰身傳來酸脹，痛得她悶吟。</p>

她撐開沉重的眼皮，看見男人臉上熟悉的面具。</p>

一夜親密過后，她對他已然沒了心理距離，迷迷糊糊，就伸出手，想要他牽。</p>

翻墨接住她半空中亂摸的手，握在掌中，輕輕攥了攥。</p>

“餓嗎？”他輕聲問。</p>

“不餓，很累?！彼袣鉄o力地回道，“你怎么那么大力氣啊……”</p>

翻墨似是抱歉地揉揉她的手背，轉(zhuǎn)移話題：“喝些粥吧?！?lt;/p>

“過會兒再喝?！泵铣桃忾]上眼睛，搖搖頭，“外頭是不是下雪了？”</p>

“下了?！狈f。</p>

“下得大嗎？”她問。</p>

“還好。”</p>

他去桌邊端來熱粥，于床沿坐下，“我喂你?！?lt;/p>

叫他猜中了，孟程意不起來還真不是不餓，而是渾身酸痛得厲害，不想動彈。</p>

她漱完口，便懶懶靠在翻墨肩膀上，他喂一勺，吃一勺。</p>

半碗熱粥下肚，身上暖和許多，也有了力氣。</p>

她主動擁了擁他，走下床，往窗邊去。</p>

看到屋檐上的薄雪，她高興地笑彎了眼，“瑞雪兆豐年！”</p>

翻墨跟到她身后，為她披上厚實的大氅。</p>

“翻墨，你看?！泵铣桃馕Ⅴ谥_向窗外瞅，不知看見了什么，拉著翻墨的手腕讓他也往那望。</p>

她指了指清風(fēng)樓門口那只在薄雪上打滾的小黃狗，“我認(rèn)識它，它叫阿七?！?lt;/p>

翻墨低念這個名字：“阿七？”</p>

她扭過頭，笑瞇瞇的，“是呀?！?lt;/p>

他戴的面具將整張臉遮得嚴(yán)實，看不到表情，再加上他寡言少語，不愛出聲，孟程意鮮少能感知到他的情緒。</p>

然而這次，她清晰地聽見，他笑了。</p>

“笑什么？”她好奇地問。</p>

翻墨開口，語氣平靜：“覺得這名字有意思而已。”</p>

膩歪到午時，孟程意心中不舍，卻也不得不離開。</p>

臨走前，她跟翻墨約道：“過兩日天晴了，你若是有空，教我騎馬，好嗎？”</p>

翻墨說好。</p>

“我改日傳信與你?！泵铣桃庹f完，忽然想起什么，“哎呀，我忘了，冉秋說你不識字?！?lt;/p>

面具之后，他皺了皺眉，生硬地說：“還是認(rèn)得一些的?！?lt;/p>

“那我將信送到何處呢？”她問。</p>

翻墨想了想，“你臥房頂上最東頭有塊松動的瓦片，放那下面，再將瓦片反著放，我看到了便去拿?！?lt;/p>

孟程意微微偏頭，看他一會兒。</p>

“我臥房頂上有塊松動的瓦片？你怎么知道的？”</p>

她問著，臉上沒有表情，一步步逼近他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