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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不是?！惫蝗徽f。</p>

整間屋子突然安靜了下來。哈利渾身發(fā)抖，感覺自己從沒有這么生氣過。阿爾特米亞臉色煞白，死死地瞪著瑪姬姑媽。</p>

“再來點(diǎn)白蘭地！”弗農(nóng)姨父突然大喊。他的手有些抖，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把酒液灑出來，“瑪姬，你醉了——你們兩個(gè)，上樓去睡覺！”</p>

“不，弗農(nóng)。”瑪姬姑媽舉起一只手，布滿血絲的小眼睛在哈利和阿爾特米亞身上打轉(zhuǎn)，最后落到阿爾特米亞臉上，“弗農(nóng)和佩妮是好人，結(jié)婚時(shí)甚至邀請了你們的媽媽——她是如何報(bào)答他們的？把兩個(gè)累贅留給了如此善良的一家人！我早說過把你們?nèi)尤ス聝涸骸?，不出所料，你也長成了不安分的樣子，遲早要出事——”</p>

迎著阿爾特米亞憤怒的視線，瑪姬姑媽提高聲音：“怎么，仍舊為你的父母感到驕傲嗎？他們死于車禍！熱愛酗酒和飆車，死——”</p>

“他們不是！”阿爾特米亞從不知道自己還能發(fā)出如此尖銳的聲音，“爸爸和媽媽不是死于車禍！”</p>

“當(dāng)然是！你這個(gè)熱愛騙人的小賤人！”瑪姬姑媽高聲道，“他們死了，然后把你們?nèi)咏o他們體面的、辛勤工作的親戚做負(fù)擔(dān)！”</p>

“那就把我們?nèi)咏o孤兒院！”哈利的眼睛被氣得通紅，“你以為我們有興趣當(dāng)一只被泡在水里卻走運(yùn)沒死的狗嗎！”</p>

“你閉嘴！”瑪姬姑媽氣得要命，“你這個(gè)傲慢無禮、忘恩負(fù)義的小——”</p>

她的叫嚷斷在一半，突然說不出話了。有那么一會(huì)兒，房間里落針可聞，只有哈利和阿爾特米亞急促的的喘息聲。</p>

瑪姬姑媽似乎因?yàn)闊o法形容的憤怒膨脹了起來。從她通紅的大臉開始，隨后是那雙小眼睛。膨脹并沒有停止，她的鼻頭成了一個(gè)圓球，嘴巴也腫得張不開了。</p>

阿爾特米亞死死按住架子上蠢蠢欲動(dòng)的刀叉，閉眼把頭抵在冰冷的墻壁上。她的手在發(fā)抖。聲音像是隔了一層膜，隱隱傳來德思禮一家恐懼的叫喊，還有什么巨大的橡膠球撞擊墻壁的聲音。</p>

把球扎破會(huì)怎么樣？阿爾特米亞幾乎是不受控制地想了起來——她被吹脹了，我只是幫她放放氣。她這么想著，卻仍然緊緊按著刀架。</p>

“把她拖出去！”她聽到自己聲音，尖利刺耳，“拖出去！然后關(guān)上門！”</p>

哈利在喊著什么，阿爾特米亞已經(jīng)聽不清了。不知道過了多久，哈利掰開了她的手。</p>

阿爾特米亞頭痛欲裂，再睜開眼睛時(shí)只看到一片狼藉的廚房和餐廳。吊燈被打落，杯盤摔了一地，剛剛還在架子上的刀叉深深沒入墻壁。</p>

哈利抱著她蹲在地上，一下一下地拍著她的背。</p>

“我們走，”她聽見哈利顫抖的聲音，“現(xiàn)在就走?！?lt;/p>

*</p>

阿爾特米亞胡亂地把東西全部塞進(jìn)行李箱。沒有人攔她，阿爾特米亞也不想知道關(guān)于這家人的任何事。</p>

燈壞了，哈利在一片漆黑里摸著門閂。他的手有些發(fā)抖，眼鏡也不知道掉哪去了。半天沒開門后阿爾特米亞聽見他崩潰地罵了一聲，然后一腳踹開大門。</p>

入夜是一片漆黑，只有路燈微弱的光線。</p>

他們拖著沉重的行李箱，提著空空的貓頭鷹籠子，幾乎是飛奔著逃出了女貞路四號(hào)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