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意識投射：87%。</p>

而那個87%的模型，運行軌跡和李婉兒歸來的方式，幾乎一模一樣。</p>

她不是“穿”回來的。</p>

她是被“投”回來的。</p>

像一段信號，被強行注入現(xiàn)實。</p>

林深猛地抬頭，看向她。</p>

她迎著他的目光，沒躲。</p>

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?！彼f，“我是不是真的？我是不是他們派來的？”</p>

林深沒否認。</p>

“那你告訴我，”她往前走了一步，聲音很輕，“如果我是假的，我能知道你藏在汴京地窖里的那本手稿嗎？那上面寫著，你說過最怕的不是死，是看著文明一點點滅，卻沒人記得它存在過?！?lt;/p>

林深瞳孔一縮。</p>

那本手稿，他燒了。</p>

至少，他以為他燒了。</p>

她沒再說話，只是從懷里掏出一張泛黃的紙片，邊緣焦黑，正是他當(dāng)年親手燒掉的那一頁。</p>

她遞過來。</p>

林深沒接。</p>

他的手在抖。</p>

他知道，這不代表她是真的。</p>

也許，這只是系統(tǒng)給他的又一個考驗。</p>

——你愿意相信誰？</p>

信系統(tǒng)，還是信那個從地獄里爬回來的人？</p>

他閉了會兒眼，再睜開時，已經(jīng)把紙片收進戰(zhàn)術(shù)包。</p>

“數(shù)據(jù)庫建好了。”他說，“從現(xiàn)在起，所有監(jiān)測數(shù)據(jù)，只存離線終端?！?lt;/p>

她點頭。</p>

“系統(tǒng)會發(fā)現(xiàn)的。”她說。</p>

“那就讓它發(fā)現(xiàn)?！彼酒鹕?，走到主控臺前，手指懸在“同步上傳”按鈕上方，“但我得先知道，它到底想藏什么。”</p>

他按下按鈕，界面跳轉(zhuǎn)，進度條開始走。突然，屏幕一黑，一行字緩緩浮現(xiàn)：‘檢測到異常數(shù)據(jù)模式，建議立即終止共享?！稚钭旖枪雌鹨荒ɡ湫Γ到y(tǒng)已然開始恐懼，它真正害怕的是自己用這些數(shù)據(jù)進行反向推演。</p>

他緩緩后退一步，盯著那行字，仿佛在看一個垂死之人的遺言。</p>

可就在這時，主控臺的另一側(cè)，一盞從未亮過的深紅色指示燈，悄然亮起。</p>

無聲無息。</p>

像一滴血，滲進冰層。</p>

林深的呼吸一滯。</p>

那個燈，不在系統(tǒng)圖譜里。</p>

不是標準模塊。</p>

也不是備用協(xié)議。</p>

那是……外部接入端口。</p>

他的手指緩緩移向戰(zhàn)術(shù)袖套，銀簪的輪廓在掌心發(fā)燙。</p>

“你看到了嗎？”他低聲問。</p>

李婉兒已經(jīng)站到他身側(cè)，目光鎖定那盞紅燈?！八皇菑膬?nèi)部來的?！彼f，“是有人……在敲門。”</p>

“誰會知道這里？”林深聲音壓得極低，“連小周都以為我死了?！?lt;/p>

“也許，”她緩緩抬頭，眼神冷得像刀，“不是‘誰’，而是‘什么時候’?！?lt;/p>

空氣凝固了。</p>

林深忽然意識到什么，猛地調(diào)出時間錨點日志。</p>

最新一條記錄是三分鐘前：本地時間：2049年7月13日03:17:22。</p>

可就在那行字下方，有一條被加密覆蓋的日志殘片，正緩緩浮現(xiàn)：</p>

目標錨點重置：2023年12月21日11:44:08——火種協(xié)議啟動倒計時：96小時。</p>

2023年？</p>

那是他第一次接入系統(tǒng)的日子。</p>

也是小周消失的那天。</p>

“它在重置?！崩钔駜郝曇糨p得像風(fēng)，“不是升級，是重啟。它要把一切……倒回到她還活著的時候?！?lt;/p>

林深的指尖猛地掐進掌心。</p>

如果系統(tǒng)要重啟，那就意味著所有他修復(fù)的歷史、所有他阻止的崩塌，都會被抹去。</p>

文明將再次陷入斷代。</p>

而小周……會被重新卷入火種計劃。</p>

可問題是——</p>

為什么偏偏是現(xiàn)在？</p>

為什么在他剛剛開始懷疑系統(tǒng)的時候？</p>

“這不是巧合?！彼а?，“是清除程序。它要抹掉所有偏離預(yù)設(shè)路徑的變量?！?lt;/p>

“包括我。”李婉兒低聲說。</p>

包括你。</p>

也包括我。</p>

林深猛地抬頭，看向主控屏。</p>

時空監(jiān)測界面仍在運行，三個紅點靜靜閃爍。</p>

可就在這一瞬，c點的頻率突然跳動了一下。</p>

與那盞紅燈，同步閃爍。</p>

一次。</p>

兩次。</p>

三次。</p>

像是某種信號。</p>

回應(yīng)。</p>

或是召喚。</p>

“它在等你回應(yīng)?！崩钔駜赫f，“那個‘外部’的信號源，它認識你。”</p>

林深死死盯著屏幕，心跳如鼓。</p>

他知道，一旦回應(yīng)，就等于撕毀與系統(tǒng)的虛假契約。</p>

權(quán)限會被收回。</p>

神經(jīng)鏈路會被切斷。</p>

他可能再無法進入主控室。</p>

甚至……會被判定為叛逃者，直接清除。</p>

可如果不回應(yīng)——</p>

小周就永遠回不來。</p>

文明的真相，將永遠被鎖在系統(tǒng)的黑箱里。</p>

他緩緩抬起手，指尖懸在“外部接入響應(yīng)”按鈕上方。</p>

“如果我按下這個，”他低聲問，“你會幫我嗎？”</p>

李婉兒沉默了一瞬，然后輕輕握住他的手腕。</p>

“我回來，”她說，“就是為了這一刻?！?lt;/p>

他的手指落下。</p>

按鈕亮起。</p>

整個主控室的燈光驟然熄滅。</p>

只剩下那盞紅燈，灼灼燃燒。</p>

像一顆不肯熄滅的心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