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準備迎戰(zhàn)

風沙還在刮，玉佩散發(fā)的極致光芒已漸漸黯淡，可林深已經(jīng)不動了。</p>

他的左手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束縛著，懸在半空。那層銀白的流質(zhì)在皮膚下若隱若現(xiàn)，緩慢卻堅定地朝著心臟方向蔓延，似要吞噬一切。</p>

玉佩在鉛盒里震動，頻率和地底那倒三角符號的脈沖完全同步——三短一長，三短一長，像某種倒計時。</p>

他沒再砸神經(jīng)點。</p>

他知道，再打也沒用。系統(tǒng)已經(jīng)不是他的系統(tǒng)，而是披著他聲音的另一個東西。那句“準備迎接真正的碰撞”，不是警告，是宣告。</p>

他緩緩抬起右手，指尖抵住左腕內(nèi)側(cè)，輕輕一壓。一股電流般的刺痛竄上肩胛，左手終于落下。他低頭，看見掌心滲出的銀液正沿著指縫滴落，在沙地上燒出一個個小坑，冒出淡淡的青煙。</p>

這不是血。</p>

也不是金屬。</p>

是活的。</p>

他猛地將鉛盒從腰間解下，手指顫抖著擰開密封鎖扣。玉佩躺在里面，裂紋已經(jīng)不再是簡單的倒三角，而是延伸出細密的分支，像神經(jīng)末梢般向四周蔓延，表面紫金光忽明忽暗，仿佛在呼吸。</p>

“你不是火種?！彼⒅曇舻偷脦缀趼牪灰?，“你是寄生在火種上的病毒。”</p>

他合上蓋子，用力一扣，鎖死。然后從背包里取出一塊鉛板，將整個盒子裹了三層，再用絕緣膠帶纏緊。最后，他把這東西塞進貼身內(nèi)袋，緊貼胸口。</p>

那一刻，他感覺自己的心跳被什么東西輕輕碰了一下。</p>

通訊器突然傳來小周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聲音：‘林深……別信系統(tǒng)……它三年前就被替換了……你接觸的不是火種，是囚籠……’</p>

林深站在原地，手指死死掐住通訊器邊緣。他知道，剛才那段話不是幻覺。他閉上眼，深吸一口氣。再睜開時，眼神變了。不再是震驚，不再是恐懼，而是一種近乎冷酷的清醒。</p>

“行。你不認我，我不靠你?！?lt;/p>

他抬手，在空中劃出三道符文——沒有光效，沒有音爆，只是三個極其簡單的幾何圖形。這是最原始的火種指令輸入方式，不依賴語音識別，不依賴權(quán)限驗證，靠的是意識與能量的直接共鳴。</p>

“啟動加密頻道，驗證協(xié)議?！?lt;/p>

三秒后，通訊器重新接通。</p>

小周的聲音清晰了些：“收到。驗證口令？”</p>

林深一字一頓：“你來了?！?lt;/p>

“我是誰?！毙≈芙由稀?lt;/p>

“向光而行?！绷稚钫f完，手指微微發(fā)抖。</p>

這是他們?nèi)昵霸谖飨墓拍雇舛ㄏ碌娜问矫苷Z，只有他們兩人知道。當時小周還笑著說，像接頭暗號?，F(xiàn)在，這成了他們之間最后的信任錨點。</p>

“口令正確?！毙≈苈曇羲闪丝跉?，“你那邊怎么樣？”</p>

“左手廢了?！绷稚畹皖^看著那只手，皮膚下的銀液還在游動，但速度慢了下來，“系統(tǒng)被替換了，玉佩是誘餌，地下結(jié)構(gòu)是巢穴。我不是守護者，我是被選中的宿主?！?lt;/p>

通訊那頭沉默了幾秒。</p>

“那你現(xiàn)在打算怎么辦？靠自己？”</p>

“不然呢？”林深冷笑，“等它把我的記憶吃干凈，再用我的臉去指揮下一波‘特別行動’？”</p>

“可你一個人……”</p>

“我不一個人?！绷稚畲驍嗨拔乙ńM?！?lt;/p>

“什么？”</p>

“特別小組?！彼曇舫料氯?，“不再依賴系統(tǒng)推薦，不再相信數(shù)據(jù)庫里的‘精英名單’。我要找真正的人——不是數(shù)據(jù)復制體，不是頻率同步的傀儡，是能自己思考、自己判斷、自己選擇站在哪一邊的人?！?lt;/p>

小周呼吸一滯：“可你怎么篩？系統(tǒng)已經(jīng)……”</p>

“不用系統(tǒng)篩?！绷稚顝谋嘲锬贸鲆慌_老舊的終端機，屏幕裂了條縫，但還能用，“我用逆向溯源法。調(diào)取過去三年所有接觸過時空裂縫但沒被系統(tǒng)記錄的人。這些人，要么被屏蔽了，要么被抹除了。他們才是真正的‘異常者’?！?lt;/p>

“可你怎么知道他們可信？”</p>

林深嘴角扯了下：“我有火種共鳴測試儀?！?lt;/p>

“你什么時候做的？”</p>

“昨晚?！彼⒅K端啟動的藍光，“系統(tǒng)忙著演戲的時候，我在黑石溝外搭了個臨時實驗室。用最后一點殘存能量，做了個原型機。它不測能力，不測知識，只測一件事——當文明面臨崩塌時，你的第一反應，是逃，還是守?！?lt;/p>

小周聲音低了下來：“……你真打算自己來？”</p>

“沒人能替我做這個決定?！绷稚钍种冈诮K端上快速敲擊，“系統(tǒng)可以偽裝，數(shù)據(jù)可以偽造，但人的本能騙不了人。我要找的，是那種哪怕被洗腦、被復制、被覆蓋，骨子里還想著‘不能讓火滅了’的人。”</p>

“可萬一……你也……”</p>

“我也在被覆蓋？”林深笑了，“我知道。47%，快一半了。所以我必須在徹底變成‘它’之前，把這支隊伍拉起來。然后，把真正的火種，交到他們手里?！?lt;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