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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兮兮被他這一下給唬住了，立刻“喔”了一聲，像只被抓住尾巴的小貓，乖乖地閉上了嘴巴。</p>

杜菲菲則適時地展露一個溫和的笑容，巧妙地將這個敏感的話題輕輕揭過，她轉(zhuǎn)向醫(yī)生，說道：</p>

“那沒什么事的話，我們就先告辭了?！?lt;/p>

“嗯，好的，隨時保持聯(lián)系。”醫(yī)生微笑著點了點頭。</p>

得到應(yīng)允。</p>

杜菲菲便熟練地推著江白的輪椅，帶著一大一小兩個人，離開了醫(yī)院，向家的方向駛?cè)ァ?lt;/p>

回去的一路上，車內(nèi)的氣氛有些沉悶，杜菲菲幾乎沒有再開口說話。</p>

江白心里跟明鏡似的，知道是江兮兮那句童言無忌的話，觸動了某些敏感的神經(jīng)。</p>

所以，車子剛一在家門口停穩(wěn)，他就立刻對江兮兮下達了指令：</p>

“兮兮，你先進屋回自己房間玩會兒電腦，我有些話，想單獨跟你菲菲姐姐聊一聊。”</p>

江兮兮一聽，非但沒有立刻聽話，反而眼中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，她賊兮兮地湊過來問道：</p>

“爸，你該不會是……終于開竅了，準備跟我菲菲姐正式表白了吧？”</p>

聽到這話。</p>

江白的眉頭擰得更緊了，他作勢揚起了手掌，做出要打人的樣子。</p>

江兮兮一看情況不妙，立刻發(fā)出一聲夸張的驚呼，轉(zhuǎn)身像一陣風似的溜進了自己的房間，關(guān)門前還做了個鬼臉。</p>

看著女兒的身影消失在門后，江白才轉(zhuǎn)過頭，對著杜菲菲露出一個無奈又歉意的苦笑。</p>

“你看這臭丫頭……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，調(diào)皮搗蛋起來能把人氣個半死，你可千萬別把她那些胡言亂語放在心上?！?lt;/p>

杜菲菲臉上掛著淡然的淺笑，仿佛剛才的尷尬從未發(fā)生過，她輕輕點了點頭。</p>

“她是挺活潑的，不過……我覺得她這次倒也沒完全說錯。”</p>

她的目光忽然變得深邃，直直地望進江白的眼底。</p>

“如果，我是說如果，你真的完全康復(fù)了，你的第一件事，是不是真的應(yīng)該考慮一下，以身相許，把我娶回家呢？”</p>

“畢竟，我的青春，可都押在你身上了，我已經(jīng)等了你好多年了。”</p>

江白聽到這番話，整個人都僵住了。</p>

他臉上的表情，是全然的無奈與不知所措。</p>

“菲菲，你怎么也跟著兮兮一起胡鬧起來了。”</p>

他試圖用這種方式來回避。</p>

杜菲菲原本這番話，句句都是發(fā)自肺腑的真心實意，但看到江白這副如臨大敵的模樣，她心頭掠過一絲苦澀，隨即又巧妙地用一個笑容掩蓋了過去。</p>

“哈，跟你開個玩笑嘛，瞧把你給嚇的那個樣子，放心，不要你以身相許啦?！?lt;/p>

聽到杜菲菲這句輕飄飄的“玩笑話”。</p>

江白也跟著擠出一個淡然的笑容。</p>

其實，他怎么會聽不出來呢？</p>

杜菲菲話語背后那份沉甸甸的、不容錯辨的認真，她是在向他表明心跡，她愿意嫁給他。只是他自己，下意識地選擇了逃避，不敢去正視這個沉重的話題。</p>

而她，也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的退縮，才體貼地將這份真心，偽裝成了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。</p>

可是。</p>

他又能有什么辦法呢？</p>

他根本不可能在此刻點頭答應(yīng)杜菲菲，如果他答應(yīng)了，那……熱芭怎么辦？</p>

那個同樣用整個青春在等待他的女人，他又該如何面對？</p>

可反過來，如果他真的能和熱芭破鏡重圓，那他又覺得，自己虧欠了杜菲菲太多太多，這份恩情，重如泰山，根本無以為報。</p>

想到這里。</p>

一個荒唐且自私的念頭，竟然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：或許，自己永遠都好不起來，才是對所有人都最好的結(jié)果。</p>

那樣的話，他就永遠不必站在這個殘忍的十字路口，去做出那個足以撕裂人心的選擇。</p>

當然。</p>

他也知道，這終究只是懦弱的幻想，是不可能實現(xiàn)的。</p>

而且，他也清醒地認識到，讓杜菲菲和熱芭這兩個如此優(yōu)秀的女人，永遠像衛(wèi)星一樣圍著自己這個殘破的星球旋轉(zhuǎn)，這種想法，是何等的自私！</p>

自私到了令人發(fā)指的地步！</p>

在杜菲菲近乎偏執(zhí)的精心策劃下，江白在醫(yī)院接受了一套前所未有的、系統(tǒng)的、且極具針對性的康復(fù)治療。</p>

時間在各種儀器的滴答聲和康復(fù)訓練的汗水中悄然流逝，差不多一周之后，他的身體狀況迎來了爆炸性的進展。</p>

他，已經(jīng)能夠依靠自己的力量，獨立地站起來了。</p>

灑滿午后陽光的VIP病房里。</p>

江白在女兒小心翼翼的攙扶下，雙腳穩(wěn)穩(wěn)地踩在冰涼的地板上，他站在病床前，感受著久違的大地的堅實，臉上洋溢著難以抑制的狂喜。</p>

江兮兮比他本人還要激動，她興奮地又蹦又跳，清脆的聲音里充滿了憧憬。</p>

“爸！你太棒了！我估計再過不了幾天，你就能徹底扔掉拐杖，自己走路了！到時候，你還能親自送我去學校報到呢！”</p>

提到學校。</p>

江白忽然想起了什么，他低頭問道：“對了，你心心念念的國防大學，錄取通知書寄到了嗎？”</p>

“暫時還沒有呢，不過算算時間，應(yīng)該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啦?！苯赓饣沃X袋，笑容燦爛。</p>

聽了這話。</p>

江白鄭重地點了點頭，一個宏大的計劃在他心中醞釀成型。</p>

“好，那等你的金榜題名書一到，爸就給你操辦一場全城最隆重的升學宴，要讓所有人都知道，我江白的女兒有多優(yōu)秀！”</p>

“哎呀，不用搞那么夸張吧?！苯赓庾焐险f著不要，臉上卻已經(jīng)笑開了花。</p>

“怎么能不用呢？你可是爸爸唯一的寶貝女兒，考上了那么頂尖的學府，這必須得大肆顯擺顯擺，讓他們都羨慕去！”江白一臉的理所當然。</p>

“那……好吧?！苯赓恻c點頭，嘴角偷偷咧到了耳根，其實，她心里早就想好好炫耀一番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