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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中的不速客
這一日下午,在連續(xù)半旬的烈陽暴曬以后,終于又下來一場暴雨。</p>
其雨勢之大,如同天崩地裂,末日降臨。鋪天蓋地的雨點落下來,打得無數(shù)樹冠簌簌作響。就連頭頂?shù)耐咂?、磚壘的墻壁、封死的窗板都隨之在顫抖。天地間的光線很暗,朝屋外打量過去,可見屋檐間的流水已經(jīng)成了瀑布。再看地上,或許是瀉水用的陶管道被堵住了,地上的積水已然不淺,甚至沒過了走廊兩側(cè)的苜蓿草,不斷發(fā)出怒潮一般的滴答聲,好似上至九天,下至九幽,都即將被這場大雨給淹沒了。</p>
劉羨本來在書房內(nèi)閱讀這些年的司隸存檔,確認歷年來司州各郡具體的賦稅情況。畢竟馬上再過兩個月,就該秋收了,今年的稅收收上來,能對抑平糧價起到多大的作用,劉羨需要先做一個估計。可隨著雨水越下越大,劉羨不由得放下手中的竹簡,在屋門前站定了,打量門前的雨勢,久久不語。</p>
妻子阿蘿打著燭火進來,見劉羨似乎在發(fā)呆,便伸出纖細的食指,點了一下丈夫的額頭,笑道:“這是在想什么事呢?一句話也不說?!?lt;/p>
她隨即把燭火放在桌案上,給他收拾桌案上的竹簡,又說道:“我還以為你在看書,怕你傷了眼睛呢!”</p>
劉羨隨即走了回來,和阿蘿一起收拾道:“我是在想,這雨會下多久?!?lt;/p>
阿蘿道:“你是有事要出去?”</p>
劉羨搖首道:“不是,我是在想,這雨要是下久了,恐怕會影響農(nóng)民曬麥,要是弄得麥種發(fā)霉抽穗,那就不是好事了。我還在想,黃河的水位現(xiàn)在如何,若是漲潮太甚,恐怕要加強下堤防?!?lt;/p>
阿蘿聞言,捂唇打趣道:“辟疾,只是一場雨,你也能想這么多?”</p>
劉羨笑笑,他接過阿蘿的竹簡,并將手中竹簡和書卷分門別類,感慨道:“我現(xiàn)在是司隸校尉,司州十郡百姓的衣食,都挑在我身上,不能不多想?。 ?lt;/p>
阿蘿知道他最近比較忙碌,想讓丈夫輕松一些,便轉(zhuǎn)移話題道:“可惜了,今日這么大的雨聲,越石大概也無心奏笛了?!?lt;/p>
劉琨是個蕭灑之人,劉羨說讓他將司隸府當(dāng)家,他便當(dāng)真把司隸府當(dāng)做自己的家,每日閑下來的時候,他便在自己的屋內(nèi)鼓瑟吹笛。他的樂聲造詣不輸劉羨,常常吹一首《平林如畫》,曲聲悠悠,讓人回憶起無窮的往事。司隸府眾人都非常愛聽。</p>
說起這點,劉羨也有幾分自愧不如,他說:“越石在樂道上的天賦,其實是高過我的,若是他拜師小阮公,恐怕這世上又會多一位神解吧!”</p>
“或許如此吧?!卑⑻}歪著頭說:“不過在我看來,他哪樣都不如你呢!”</p>
劉羨哈哈一笑,又聽妻子說:“話說回來,前些年的時候,我一直以為,天天和你混在一起的那些朋友里,愿意幫你的,只會是那個人呢……”</p>
說到此時,阿蘿見丈夫渾身一顫,笑意全都收斂了,頓知自己提起了丈夫的傷心事,連忙止住話頭,把話語往回拉道:“辟疾,今晚打算吃些什么……”</p>
劉羨也不想多提,強行拉起笑容,說道:“我想吃二伯母做的雞絲湯餅,你會做嗎?”</p>
“好啊,我早已學(xué)會了!那你等著吧!”</p>
待妻子離開后,劉羨坐在桌案前,真發(fā)了一會兒呆。說實話,不止阿蘿這么想,其實這么多年來,劉羨自己也這么想。自己的這些朋友里,如果遇到了抉擇的關(guān)鍵時刻,愿意站在自己這邊的,一定會是那個人。結(jié)果沒想到,他竟背叛了自己。</p>
對劉羨這近三十年人生而言,他遇到過無數(shù)次挫折,可唯獨這件事,是除去母親去世外,令他最不能忘懷的。即使只是稍微想想,他都生出一種不可理喻的荒謬感。他無法理解對方的選擇,更不會原諒。</p>
劉羨也不是這種喜歡沉浸在這種無用傷感中的人,他發(fā)了陣子呆,就算是很罕見的事情了,于是又取出一卷河內(nèi)郡的存檔,在燭火下照看起來。</p>
沉默的雨聲中,忽然有腳步聲從廊上傳來,劉羨抬頭一看,發(fā)現(xiàn)是孟討。就任司隸校尉后,劉羨讓他當(dāng)門下書佐,撰寫文案之余,也負責(zé)司隸府的迎來送往。他對劉羨道:“兄長,府外有人想求見您!”</p>
這么大的雨,居然會有人想求見?劉羨有些不可思議,他問道:“什么人?這時候過來?有給名刺嗎?”</p>
“有的。”孟討從懷中抽出名刺,遞給劉羨,劉羨將名刺放在燈火下看,只見上面寫著“中書侍郎吳郡華亭陸云士龍”幾字,臉色當(dāng)即一變,如燙手一般,他把名刺交還給孟討,說道:“不見,你告訴他,讓他早些回去吧?!?lt;/p>
這倒讓孟討有些意外了。在旁人看來,劉羨和陸機可謂是相交莫逆,在洛陽常常形影不離,若是一聊起天來,哪怕三天三夜也不會結(jié)束。因此京畿內(nèi)談到兩人的交情時,常常將其比作伯牙子期,都說真正的知音也不過如此,當(dāng)世很難再有別人能比擬了。而此時陸機的胞弟陸云前來求見,劉羨居然將其拒之門外,真是叫他始料未及。</p>
等孟討離去以后,劉羨長舒了一口氣,將有些紛亂的心情整理好,然后繼續(xù)翻越手中的竹簡。文檔還是這些文檔,可劉羨感覺得出來,自己有些心不在焉,甚至有些煩躁,眼前的文字一列列過去,卻沒有幾行留在心里。</p>
不知不覺,半個時辰過去了,廊前又傳來腳步聲。來的還是孟討,他有些為難地對劉羨道:</p>
“兄長,那位陸侍郎,他不愿意走啊!”</p>
陸云還在?劉羨先是吃了一驚,隨即臉色又變得晦暗難明,他罕見地帶了幾分斥責(zé),用手指敲擊著桌案,對孟討道:“他不愿意走,你不會攆他走嗎?!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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