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解系計劃于令這部分精銳奔赴萬年，先從北面向叛軍發(fā)起進攻。到時候解系得到消息，與渭南的晉軍同時響應，經(jīng)三面包夾叛軍，如此一來，在兵力和攻勢的絕對優(yōu)勢下，叛軍斷無生理。</p>

解系計劃得很好，可齊萬年早在征西軍司買通了眼線，很輕松地就得到了解系的計劃。在其調(diào)動之時，齊萬年使出反間計，離間晉軍之間的關系。</p>

他派間諜四散謠言，對解系方面說“皇甫商、李含曾討好孫秀，不欲聽從解系命令”，對皇甫商、李含方面則說“解系恨極孫秀，曾討好孫秀的同黨，都要為其清算”，總之謠言紛飛，難辨真?zhèn)?。此前從未有過如此了解晉軍內(nèi)部矛盾的胡人，因此，晉軍也從未懷疑是胡人從中作怪，立刻開始相互指責，徘徊不進。</p>

至此，齊萬年遂集中兵力，在萬年以北的盤龍灣處設伏，此處是北地郡到萬年縣的必經(jīng)之路。</p>

皇甫重與張損兩人哪知道計劃已經(jīng)泄露，仍然按照原定計劃走官道向南開進。他們信心滿滿，對遇敵毫無警覺，結(jié)果行軍至盤龍灣處。五萬叛軍出現(xiàn)在河谷上方，望之如黑云壓頂，士卒望之喪膽。</p>

齊萬年率眾自山上沖殺而下，將晉軍驅(qū)趕至河灣處，晉人相互奔逃，人馬相騰，因踩踏而死的士卒占了大多數(shù)。等多蘭剎率眾抄斷后路，多數(shù)晉軍放仗投降，齊萬年俘獲近兩萬人，北地太守張損戰(zhàn)死，新平太守皇甫重逃跑，其余被俘獲的軍官多達數(shù)百人，兵甲糧貨更是數(shù)以萬計。</p>

會戰(zhàn)結(jié)束后，齊萬年下令，將所有的晉軍俘虜砍斷右手，然后盡數(shù)放還，繼而乘勝占據(jù)了新平、北地，以及扶風郡陘水以北的土地。</p>

盤龍灣之戰(zhàn)的消息傳到長安，解系面如土色。他不敢再放任叛軍進一步發(fā)展，只能放下矛盾，臨時又征召了兩萬軍士，合兵十萬傾巢出動，試圖與齊萬年在關中進行一次決定性的會戰(zhàn)，不求徹底擊敗齊萬年，只求至少能扼制住齊萬年不斷擴張的態(tài)勢。</p>

雙方最終在美陽縣相遭遇，此時已是元康六年八月。晉軍不知所謂地來回奔走，還未與齊萬年有過一次正式的合戰(zhàn)，雍州就已經(jīng)丟了一半，士氣也因此而低迷。</p>

解系迫切地希望與齊萬年合戰(zhàn)，但齊萬年卻固營自守，并沒有絲毫應戰(zhàn)的表現(xiàn)，反而傳話說：</p>

“解使君何必如此急躁？豈不聞五丈原之故事乎？兩軍相持，貴在慎重，善守者勝，若火氣攻心，余日豈長耶？”</p>

直到此時，晉人才知道叛軍統(tǒng)帥是齊萬年。</p>

解系收到傳信后，當真是火冒三丈，可卻又無可奈何。若是在兩個月以前，他會不管不顧地強攻齊萬年營壘，自信必能取勝。可現(xiàn)在，面對齊萬年在三月之內(nèi)輝煌的軍事成就，他沒有自信能輕松取勝，只好耐著性子與齊萬年在美陽繼續(xù)對峙。</p>

可他對齊萬年的行動也有疑惑，對屬下分析道：“當年在五丈原，面對諸葛亮的攻勢，宣皇帝之所以堅守不出，是因為他占據(jù)地利，握有后援，而諸葛亮后繼乏力，缺兵短糧，雖然正面難以交鋒，但靠拖也能拖死對方?！?lt;/p>

“如今叛賊倉促起事，雖然一時取勝，繳獲了大量糧秣，但到底是無根之水，糧食吃一天少一天，也沒有外援。而我軍如果堅持不住，還可以指望朝廷。他憑什么敢在這里與我對耗呢？”</p>

解系的疑問沒有人能得到解答，他也只好抱著這樣的疑問，再次和齊萬年進行對峙。</p>

又過了十余日，就在八月即將結(jié)束的時候，晉軍斥候突然向解系匯報，說道：</p>

“使君，西面出現(xiàn)了大量胡人！”</p>

解系正要向斥候詢問具體情形，就又有使者呼喊著有急事向解系報告，來人竟是秦州刺史胡滔的信使。他一路小跑到解系面前，喘著粗氣，稟告道：</p>

“解使君，秦州……秦州……急報！”</p>

“不要急，慢點說，到底出了什么事了？”</p>

“不得不急啊?！笔拐吆萌菀状瓌蛄藲?，對解系慘笑道，“解使君，秦州六郡，如今有四郡都反了！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，這個月四郡羌胡一齊起事，秦州全亂套了！雖搞不清楚到底有幾部羌胡聯(lián)合，可怎么說，總數(shù)也不會低于六萬人。胡使君讓我早些通報于您，商量出個對策。”</p>

“可沒想到，這些羌胡動得極快，我往您這來的時候，那些羌胡也在往您這里來，現(xiàn)在相隔大概不過二十里了！”</p>

解系聞言，可謂是頭暈目眩，恍惚良久，他終于知道對面的叛軍首領在等什么了，他是如何做到的？解系已經(jīng)沒空去想這些了，現(xiàn)在擺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無法逃避的問題：該如何迎戰(zhàn)？</p>

還沒等他想出辦法，軍中已是一片騷動，一刻鐘之后，令兵向解系通報道：</p>

“使君，大事不好了！北面的叛軍已經(jīng)出營集結(jié)了！”</p>

先機已失，大勢已定。</p>

當日，晉軍得知西面有羌胡大軍援助齊萬年，又見鐵弗人主動出營合戰(zhàn)，軍心儼然崩潰，十萬大軍一箭未發(fā)，便如土崩瓦解，爭先恐后地往長安處奔逃。</p>

齊萬年軍趁機追討，沿著渭水獵殺晉軍，從白日追到黑夜，渭水北岸火光連綿不絕，壯觀無比。鐵弗人踏馬追擊之下，沿途晉人多被俘虜，軍器甲仗，委積陸野，數(shù)十里不絕，再次復刻了一日斬獲兩萬人的軍事奇跡。</p>

這并非是他的全部戰(zhàn)果，其余晉軍多被驅(qū)趕至渭水之中，試圖泅渡過河，可實際上，大部分關中晉人不通水性，很快就淹沒在渭水母親河的波濤中，此后的兩三年內(nèi)，多次有漁夫在捕獲的魚腹中掏出指骨指甲。</p>

經(jīng)此一戰(zhàn)，十萬晉軍，最后僅有四萬人最后逃回了長安，解系再不敢出戰(zhàn)，一面向洛陽請求援軍，一面在長安加固防御，徹底放棄了對叛軍的干涉。</p>

齊萬年也無意在長安處頓兵，他乘勝稱帝，繼續(xù)向西進軍，接下來的目標便是秦、涼二州。</p>

至此，齊萬年的事業(yè)已經(jīng)超越了二十年前的禿發(fā)樹機能，聲震九州。</p>

在雍州郡縣中，還在朝廷掌控中的，僅僅剩下長安、霸城、藍田、杜縣、夏陽五座縣城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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