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抵達常山

當今的天下九州，單論人口殷實，地美物豐，必當以冀州為首。</p>

這不難理解，冀州地處大河以北，太行山以東，易水、巨馬水以南。在天下各州中，占地雖不過中等，可卻多是土壤濕軟，地勢平坦的膏腴之地。即使放眼天下，也是極為罕見的。因此，自光武帝河北起兵，再續(xù)漢統(tǒng)以來，冀州就有霸王之基的稱號。</p>

只是經(jīng)歷過官渡大戰(zhàn)后，袁紹領(lǐng)十數(shù)萬河北雄兵，以泰山壓頂之勢南下中原，竟至于慘敗。世人對此頗有微詞，便以為冀州雖富，卻不若中原、關(guān)中這般能人輩出。</p>

大家議論原因說，大概就是因為冀州的土地太過肥沃，結(jié)果反滋生了河北人的懶惰心性。他們會以為什么事都像在河北種地一樣，不需過多打理，只要春日正常播種，秋日十有八九能夠豐收。結(jié)果就是養(yǎng)出了一身嬌生慣養(yǎng)，好逸惡勞的毛病，這樣的人，怎么可能打勝仗呢？糧食囤得再多，不能打仗，也不過是給敵人送錢糧罷了。</p>

這種言論受眾極廣，在關(guān)隴這些窮苦地方，尤其讓人津津樂道。但冀州人卻不在乎，若是有人拿這種帶有地域歧視色采的問題去挑釁冀州人。冀州人用樂天派的精神，一針見血地回擊道：</p>

“嗨！這有什么好在乎的？他們這是種不了好田，心里嫉妒咱們呢！”</p>

不管怎么說，冀州確實是富甲天下。早在太康元年時，其戶數(shù)就高達三十二萬，與荊州、揚州、益州這三個大州相當，僅遜色于京畿司隸之地而已。而這還是在司馬氏立國后，為了加強中央權(quán)威，將冀州最繁華的魏郡、陽平、頓丘、廣平四郡，先后劃分到司州的結(jié)果。</p>

如今二十年過去了，大江南北水患頻發(fā)，關(guān)西有戰(zhàn)亂之憂，中原頻頻雨雹。放眼天下，只有冀州仍然風平浪靜，安寧祥和。人口滋長，更是冠絕海內(nèi)，在太康九年年末時，尚書省有過統(tǒng)計，如今的冀州，戶口已然翻了一番，全州約有六十萬戶，三百萬人口。這還不算州郡世家內(nèi)藏有相當規(guī)模的隱戶。</p>

因此，晉武帝司馬炎分封諸王，起初最看重的就是冀州。開國之后，他先后在冀州分封了安平王、平原王、趙王、河間王、常山王、渤海王、高陽王、中山王、章武王、清河王，同時又在其中安插了博陵郡公、巨鹿郡公、樂陵郡公三大開國郡公。偌大一個冀州十三郡，竟然沒有一個由朝廷全權(quán)直轄的郡國，實在是咄咄怪事。</p>

不過也得益于此，冀州諸國的治理與監(jiān)管也變得更加寬松，這才有了劉羨北投司馬乂的空間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