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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現在，這束光，被沈景然那個畜生，被沈翰林那個瘋子，親手掐滅了！</p>

他們甚至不愿讓她走得體面一點！</p>

“我絕不能，讓外祖母死得如此不明不白！死后還要蒙受這等屈辱！”</p>

“可是……哥……”沈明宣還是害怕。</p>

“我們能怎么辦？父親下了封口令，李家的下人……他們不敢不聽。我們斗不過父親的……”</p>

沈文宣轉過頭，目光如炬，死死地盯著自己的弟弟。</p>

“斗不過，也要斗！”</p>

他一字一頓，聲音不大，卻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。</p>

“指望父親，是指望不上了。這個家里，也早就沒有公道可言?！?lt;/p>

“既然家里沒有公道，那我就去外面尋一個公道！”</p>

“既然無人為外祖母鳴冤，那這冤，我來鳴！”</p>

這一夜，沈文宣徹夜未眠。</p>

天邊剛剛泛起一絲魚肚白，他便悄然起身，穿著一身素衣，悄無聲息地避開了府中的下人，溜出了李府的大門。</p>

他一口氣跑到衙門的門口。</p>

他站在鼓前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。</p>

冰冷的空氣，灌入肺腑，讓他因一夜未眠而有些昏沉的頭腦，瞬間清醒無比。</p>

眼前，是外祖母慈祥的笑臉。</p>

耳邊，是父親癲狂的笑聲，是沈景然得意的炫耀。</p>

所有的悲憤，所有的屈辱，所有的決心，在這一刻，盡數匯于他的雙臂之上。</p>

他拿起那根沉重的鼓槌，用盡全身的力氣，狠狠地砸了下去！</p>

“咚——！”</p>

一聲沉悶而巨大的鼓聲，劃破了京城清晨的寧靜。</p>

“咚！咚！咚——！”</p>

他一下又一下，不知疲倦地敲擊著，仿佛要將自己心中所有的冤屈與憤怒，都通過這鼓聲，昭告天下！</p>

衙門里很快有了動靜。</p>

“何人擊鼓鳴冤——！”</p>

兩扇朱漆大門被猛地拉開，幾個睡眼惺忪的衙役沖了出來。</p>

沈文宣扔下鼓槌，挺直了脊梁，朗聲道：</p>

“學生沈文宣，狀告當朝翰林學士沈翰林之子沈景然，謀害人命！狀告沈翰林，罔顧人倫，包庇罪犯！”</p>

“威——武——”</p>

衙役的吆喝聲在莊嚴肅穆的公堂之上回蕩。</p>

云州新任知縣姓王，四十出頭，一臉精明相。</p>

他正端著茶碗，聽著下面的人匯報著城中瑣事，就被這驚堂的鼓聲攪了清凈。</p>

當他聽清堂下跪著的那個一身素衣，報出的名號和狀告的對象時，他一口茶差點噴出來。</p>

翰林學士沈翰林？</p>

那可是京城的官兒，怎么跑到這小小的云州了來了？</p>

他身在云州，自然不知道沈翰林已經被停止罷免的事情。</p>

還狀告他的兒子殺人，他本人包庇？</p>

這案子，簡直是個燙手的山芋！</p>

王知縣的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疙瘩，他放下茶碗，官威十足地一拍驚堂木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