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朝色

于是馮保盯著她，等她把點(diǎn)心吃完，才問道：“那阿芙蓉之事，殷姑娘可有隱瞞？”</p>

殷靈毓神色不變：“大人何出此言？”</p>

馮保干脆挑明了問道：“陛下今日之舉，是否與此物有關(guān)？”</p>

殷靈毓沒有答話，馮保于是嚇?biāo)骸耙蠊媚铮闳糁椴粓?bào)，便是欺君之罪?！?lt;/p>

“馮大人，您教導(dǎo)陛下多年，可曾想過他今日所作所為，或許本就是他的本心？”殷靈毓淡淡道。</p>

歷史上，張居正的家人里，不也有因萬歷的過度清算而活活餓死的嗎？</p>

直到張居正長子張敬修不堪受辱，自縊而死，留下血書控訴：“愿以死明志，勿累老母！”，其死震動(dòng)朝野，部分官員因此上書勸諫，萬歷才稍緩對張家的迫害。</p>

所以她得知不會有人送飯食時(shí)并不驚訝，倒是張居正帶著馮保來給她送吃的的確讓她意想不到。</p>

馮保聞言面色微變，連忙打斷殷靈毓：“殷姑娘，陛下乃九五之尊，豈容你妄加揣測？今日所言，若傳出去，便是大不敬之罪?！?lt;/p>

“罪來罪去說實(shí)話也是罪，大人您不覺得可笑嗎？如果您知道一樣?xùn)|西禍國殃民，遺禍無窮，譬如五石散，再看到一國之君竟服食它，依賴它，您又會怎么做？”</p>

這次沉默的變成了馮保。</p>

“而且，這種東西對于人的損害，是全方位的，是不可逆的，大人，這種東西，沾上就很難救了，您面對這樣的現(xiàn)實(shí)，您會不憤怒嗎？不急迫嗎？”</p>

“好了?！睆埦诱?，止住殷靈毓一句比一句更直白傷人的進(jìn)攻。</p>

殷靈毓很給面子的住嘴了。</p>

張居正很輕的嘆口氣：“這就是你為什么在殿上便鬧起來？哪怕你可能會保不住自己的性命？”</p>

“算是吧?！?lt;/p>

“還有呢？”</p>

“……也有一時(shí)激憤的緣故?！?lt;/p>

“下次別有了?！?lt;/p>

張居正的態(tài)度太明顯，馮保咂摸出不對來：“你和她……相識？”</p>

“你不是和我打聽過那陣子我換了哪位名醫(yī)的方子？”</p>

“你不是說等時(shí)機(jī)合適就舉薦給陛下調(diào)養(yǎng)身體？”</p>

“這就是。”張居正攤手。</p>

馮保被噎的直咬牙，憤憤道：“是嗎？那殷姑娘今日在殿上那般放肆，莫非是仗著有，人，撐，腰？”</p>

張居正略微皺起眉，殷靈毓言笑晏晏：“大人，是昨天?！?lt;/p>

“而且，若是我真有師門之人在此撐腰，我昨日絕不會只是那般簡單了事?！?lt;/p>

的確，早就過了子時(shí)，是第二天了，馮保也明白，張居正是因?yàn)橐芟?，才沒有吐露他與殷靈毓早便相識，如今想給小姑娘送口吃的還要拉上自己，也是因此，說方才那種話也不過是吐槽罷了，畢竟自己和張居正也算是一伙兒的。</p>

馮保揉了揉眉心，無奈道：“怎么？那還算簡單？那要是有你那海外師門在，你不得把天給捅破了？”</p>

殷靈毓并沒有坐以待斃的打算，不然方才也不會突然對著馮保尖銳起來，于是輕笑一聲：“能啊，怎么不能。”</p>

“瞧瞧，給點(diǎn)顏色你還開上染坊了?！瘪T保點(diǎn)了點(diǎn)殷靈毓，又無奈又好笑。</p>

張居正眉眼微沉，但仍沉默。</p>

她對皇帝毫無敬畏可言。</p>

可是她一直在救人。</p>

所以張居正沒辦法讓自己苛責(zé)她。</p>

殷靈毓收起笑容，舉起一只手，一根一根手指往下扳。</p>

“銀礦，至少千萬萬斤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