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讓步

殷靈毓多少有點不知道該怎么回答，嘆口氣。</p>

就是說，您看看您自己的黑眼圈好嗎張大人？</p>

抱個竹筍您都可以去當熊貓了，你不說也都能看出來你睡不好?。?lt;/p>

張居正被嘆的莫名其妙，略微挑眉，看著殷靈毓上來給自己把脈。</p>

殷靈毓垂眸無言。</p>

氣血兩虛，陰虛火旺，下焦?jié)駸?，再加上長期操勞政務，久坐少動，思慮過度，肝郁化火，心脾兩虛。</p>

總結，再不休息，擎等著過勞死。</p>

殷靈毓把完脈，收回手道：“張閣老脈象弦細而數(shù)，肝氣郁結，心脾兩虛。夜寐不安，多夢易醒，兼有頭暈目眩，是也不是？”</p>

張居正略一頷首：“確是如此。”</p>

“此癥當疏肝解郁，健脾養(yǎng)心?！币箪`毓提筆寫方子，寫了個酸棗仁湯加減，寫了一些忌口和藥膳。</p>

張居正掃了眼藥方：“就這些？”</p>

“還有一事?！币箪`毓抬頭直視張居正，神色認真：“張閣老需得每日亥時前就寢，至少睡足四個時辰?！?lt;/p>

張居正失笑道：“殷小大夫，你可知內(nèi)閣每日多少公文待批？”</p>

“不知道，但我知道以大人的身體情況，必得靜養(yǎng)調(diào)攝，若不然，長此以往，藥石罔效。”</p>

“老夫自有分寸?！睆埦诱龜[擺手，還是沒當一回事，改革最需要的精力太多了，主少國疑，他一刻也不敢放松，更何況是放下政務專心調(diào)理身體。</p>

殷靈毓沒動，她要不能說服張居正，讓他遵醫(yī)囑，病是肯定治不好的。</p>

而且其實最麻煩的就是這些細碎的醫(yī)囑了，明代官員的宴席，飲食，都有不少問題，還有他們自己的作息，個人生活習慣，嗜好，她治完這個治那個，閑下來一總結發(fā)現(xiàn)源頭就不對勁。</p>

你們天天高鹽高油脂，不規(guī)律飲食，還大量飲酒，過度進補，當身體能靠人參鹿茸對沖回來？</p>

自那之后，殷靈毓就不光消渴癥要寫忌口寫要藥膳了，那是基本都給寫，不寫真不行，不寫人家轉頭一個宴會再吃一套“水陸八珍”配精米白酒，然后回頭伏案工作到天明，一碗人參湯下肚。</p>

得！喝什么藥都得白搭！</p>

“張閣老若不肯聽醫(yī)囑，這藥吃了也是白吃。”</p>

張居正低頭看公文呢，還以為殷靈毓會走，抬手摁了摁太陽穴，想反駁又不知從何說起，畢竟人家小大夫是為了自己的身體著想。</p>

“……罷了，老夫盡量早睡?！?lt;/p>

“幾時？”殷靈毓歪頭盯著張居正，一寸不肯讓，但也不顯得咄咄逼人，張居正只能看到帶著關切，擔憂的執(zhí)拗。</p>

他在另一個自己教養(yǎng)的孩子眼里也曾經(jīng)見到過，于是心中一顫，說出來的話不自覺的帶上了長輩的慈和。</p>

“好，小大夫大可以看著，老夫一定亥時前就寢，四個時辰一分不少，可好？”</p>